這晚過的極快，篝火燃盡，餘燼被風捲起，景恆看著柴火中的一點星火也隨風飄揚，似要扶搖直上，他忽然笑了笑。

身後是現出原型的巨龍正盤著身子將一窩小白兔蜷在懷裡。

都醉了。

景恆看著周遭。

前世他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坐在篝火旁享受哪怕這片刻的熱鬧，他希望這一刻能夠永恆。

許是飲了酒的緣故，直到男人開口，景恆才發覺他來了。

仇止上前看著景恆的笑也不自覺的笑了：「你今日很高興。」

肩頭沾了些灰塵，景恆站起身，他有些遲鈍卻還是能認出這是仇止，這是曾經的心之所愛有是他的愛而不得。

他拂去身上的灰燼說：「鬼君大人來做什麼？」

說罷又對上仇止的眼。

仇止的眼中永遠藏著霜雪千里，然而此時卻映著隱約可見的炭火，景恆湊近時他的心猛的跳了，只是下一秒景恆又似突然退開，像見了什麼髒東西似的頻頻蹙眉。

仇止也不惱，忽略心裡的失落感，感受到對方身上濃郁的酒味後搖了搖頭：「確實醉了卻也記得躲著我。」

說完又看著景恆：「你怕我。」

景恆只默默的看著他，卻始終是不言語，腦子裡有一絲遲鈍，隨後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就浮上心間，他微微眯起眼，看著仇止驀的就笑了。

「仇止。」

他道，步子虛浮，仇止一眼便知他醉的不輕。

仇止上前要扶住他卻被景恆掙扎著躲開了，他耐著性子看著這個醉鬼，他雖然在傻笑著但眸子里的悲傷卻似要溢出的水似的。

「仇止，別靠近我，我很怕你。」

為何他的心裡會那麼難受，為何他會生出百般的愧疚。

他做錯過什麼？

仇止不解。

他心中想著莫名其妙，卻又並不覺得厭惡，彷彿自己當真傷過他似的。

仇止嘆了口氣，只想知道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怕我？」

這一言後再無回答，仇止心道景恆不會告訴他什麼，於是也不再此糾結，只看著他說：「既是天界的金蓮，還未墮鬼道便不要再用鬼道之術。」

一言已畢，景恆不語，仇止轉身又說：「不過那都與我沒有關係了。」

他是鬼界的君主，一言一行皆以鬼界為重，今日以混沌之術相救是他動了惻隱之心，可此來卻是為了了結這多日以來莫名其妙的心思。

至於景恆，他如今已成十二城城主，此後墮鬼道也好，修妖道也罷，若非天界動了一統五界的心思，妖鬼兩界遲早會有一戰。

此後不論如何，他都是鬼界的君。

「你會後悔的。」

桀桀的笑聲又在他耳側響起，不鬼不妖，透著無盡邪氣，仇止已然習慣這聲音，儘管他也不知何時起這聲音便開始擾亂他的心緒。

「我不會。」

仇止道。

「上一世，你也是這樣說。」

那人又道，仇止步子一頓，然而再問時周遭又恢復一片平靜。

昭殿外，容婉正等著仇止歸來，夢魔不安的躲在一側，遠處依稀可見一女子步履生風，容婉忙將夢魔撈起護在懷中做出一副喜愛的模樣。

「花主在這裡做什麼？」

琥珀看著容婉，又上前撓了撓夢魔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