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的課不上了，放學的時候你在門口等我。」吃完飯後，回.教室的路上姜鶴對程墨說，「我有點事。」

程墨盯著他看了幾秒，最後也沒問什麼，「好。」

「別多想，乖乖回去，不想聽課就睡一會兒。」到了教學樓底下站定，看著程墨上了樓才走。

他出校門後打了輛車去了醫院，由於他是在不想讓程墨一個人回家，所以選擇曠掉了下午的課。

「心境抑鬱狀態所致的內動力缺乏」，醫生給了他一個專有名詞作為解釋，「不具備朝氣和活力，很多事往往有心無力，不管是思維還是行為都會受到極大影響。」

「但之前他的成績都還挺不錯的。」

「最近有沒有發生一些讓他的情緒波動起伏很大的事？」醫生拿起杯子接了杯水遞給他，「只聽你的講述，我沒辦法判斷，造成這個有很多可能性，有可能他的癥狀加重了，也有可能他的情況在變好。」

「按你的說法，他去看過醫生，是想要改變現狀的，這對抑鬱症患者是最重要的。我的建議是，接下來的時間最好多陪著他，這個階段往往是最難熬的，也是最容易自殺的階段。重度轉好的情況下，由於具備了精神動力，痛苦和絕望往往來得更加強烈。」

「最好也不要讓他換醫生，抑鬱症的確會有診斷出錯的情況，換醫生的確可以更加確定患者狀況，不過在他已經和原本醫生建立信任的情況下，這種時候最好還是靜觀，再過段時間，如果還不見好，你可以選擇帶他來找我或者其他醫生。」

姜鶴仔細地聽著醫生說的話，生怕錯過一個字。「那我能做些什麼？」

「處在抑鬱中的人會忘記生活本身的模樣，這種狀態很難感同身受，作為朋友或者家人。我們能做的最多的也只是陪著。永遠不要對他們進行說教，不要覺得他們脆弱，他們比常人堅強的多，他們承受著我們無法想像的苦難。」

和醫生談話結束的比他想像的早，回去的時候還有接近一節課的時間才放學，姜鶴蹲在學校大門口的路邊，還在想著醫生的話。他又拿出手機，在網上看抑鬱症患者的自述。僅僅只是一些片段就讓他感受到巨大的絕望，在深夜裡的掙扎和無望，在絕境中孤軍奮戰，痛不欲生。

日積月累積攢下的矛盾和所有消極情緒一天天不斷蔓延滋生，最後愈陷愈深。試圖擺脫的掙扎和努力都毫無作用，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於是他們最後只能選擇逃避才能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姜鶴關了手機，抬頭看向面前來來往往的車輛。

如果我能感受到這些痛苦就好了，他就不會是一個人了。

程墨從學校出來一眼就看到蹲在馬路對面的姜鶴，甚至還吸引了一批國小妹在一旁偷偷打量。

「你蹲在這兒做什麼？」程墨穿過馬路向他走過去。

「這不是在等你嗎？」姜鶴站起身抬起胳膊攬著他的肩膀，「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