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鶴想了想，問道：「有多不好？」

老何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那就是非常不好。

姜鶴和老何又聊了幾句，然後回了教室。他昨晚沒睡，黑眼圈很嚴重，所以剛剛老何瞟了他一眼就問是不是晚上打遊戲了。

他看了一夜關於抑鬱症的各種資料和自述。字裡行間透出的壓抑和絕望直到現在仍然盤旋在腦海，而他也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無力。

關於程墨，關於他那已經不在了的母親。

他們是怎麼熬過那些只有自己的深夜，那些破碎，崩潰的情緒僅僅是聽起來就足夠疲憊了。

姜鶴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一點發現，他到現在最愛的兩個人都深受抑鬱症的折磨，而有一個已經離開了。

程墨很看重聯考，他將改變生活的所有寄託都放在了這上面。但他最近的狀態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發揮，姜鶴不知道一練的成績會對他造成多大影響，但如果剩下的時間內，程墨沒有把心態調整好，就會很危險了。

「老何跟你說什麼了？」程墨看他回來，問了句。

姜鶴腦子裡還在想著各種事，程墨把他問的一懵，於是開始隨口扯瞎話，「沒什麼，讓我晚上不要熬夜。」

程墨視線落在他的黑眼圈，「你失眠了？」

姜鶴怕他知道自己查了一晚上關於抑鬱症的東西，「做噩夢了，沒休息好。」

「什麼夢？」

「…忘了。」姜鶴覺得這樣實在沒什麼可信度，於是又補了一句，「就記得很混亂，各種畫面都很破碎，說不清楚。」

程墨不在執著於夢的問題，開始翻著手裡的習題集。

昨晚看過的密密麻麻的字和不知如何處理的問題在大腦運轉，姜鶴就這麼托著腮睡著了。程墨沒有叫他，反正他也不用怎麼複習了，加上他的黑眼圈重的實在太讓人心疼了。

結果姜鶴這一覺直接睡到快放學，最後還是程墨把他叫起來的。

「我都懷疑你昨晚是不是直接就沒睡。」程墨看了一眼黑板前的數學老師，這老師年齡大了，修養了很好的教學習慣，眼不見心不煩。除了剛進教室往這兒看了一眼，眼皮跳了跳然後就再也沒看程墨他們這邊一眼。

姜鶴打了個哈欠，眼神還是獃滯的，裝作沒有聽到程墨的話。

「中午出去吃吧。」程墨提議。

而姜鶴現在腦子裡全是，怎麼找個時間避開程墨去醫院一趟。

等到程墨再說了一遍，他才回過神，他轉頭就看見程墨一臉複雜的表情。「怎麼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今天很不對勁。」程墨眯了眯眼睛，甚至往前湊了湊，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痕跡。

姜鶴被看的有些心虛，「沒有啊，就是沒休息好。」

「是嗎？」程墨再次往前湊了一些，與他對視。

姜鶴覺得自己太過被動，於是笑了笑，「我發現你今天也很不對勁啊，是想投懷送抱？不過這在教室，還是要收斂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