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會讓你忘記大部分的痛苦，只是這樣的話，所有的快樂都會顯得不真實。整個人浮在海面上，感知到的情緒都不屬於你。戴上面具，偽裝成正常人的模樣混在人群中，表面越瘋狂，內心越凄涼。

程墨不敢停藥，他好不容易撐過了那難熬的副作用，加上他現在已經越來越難控制情緒。

他期盼又害怕著，期盼著有人能分擔他的痛苦，又害怕那個他放在心上的人也被他拉入深淵。

「別怕。」姜鶴抱著他，「別想太多，我會陪著你。」

果不其然，晚上程墨做噩夢了。

他站在馬路中間，茫然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不知所措。

擁擠著擦肩而過的人們，淡漠著走過，不曾留給他一個眼神。

他好像被拋棄了。

天空陰沉的可怕，蒙上一層灰塵，壓在人的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程墨下意識地往前走，穿越一層層人海，可他怎麼也走不出去。

這條路，沒有盡頭。

但還好，他一直走到了天亮，中途沒有醒來。

窗簾不是很厚，所以清晨的陽光直接透過窗簾灑到了身上，程墨沒有睜開眼，腦袋沉重的發懵，連動一下都覺得疲憊。

耳邊有腳步聲在慢慢靠近。

姜鶴過來了，得起床去上學。程墨在心裡告訴自己，可他依然沒有動。

腳步聲停在附近便不再動了，等了很久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姜鶴站在床邊看著這個瘦削的少年，第一次感覺到無力。他就那麼站著看了很久，等到他終於想起來時間來不及了，快遲到的時候，他才俯下身子輕輕推了推程墨。

「程墨，醒醒，快遲到了。」

終於等到姜鶴叫自己，程墨覺得自己差點又要睡著。他皺著眉頭睜開眼坐起來，頭仍然很疼，他晃了晃腦袋，抬手揉了揉額角。

「怎麼了，頭疼？」

程墨擺了擺手，掀開被子下床，「沒事，我去洗漱。」

兩人草草吃了飯，就往學校趕過去，但他們還是遲到了。老何看著他們兩人深深嘆了口氣，「說吧，怎麼遲到了？」

姜鶴正想撒個慌混過去的時候，只聽身邊的人說，「起晚了。」

老何眼皮一跳，把視線轉向姜鶴。「你看你，昨晚是不是打遊戲了，起晚了還連累人家程墨……」

「是我。」程墨又說。

老何再次把視線轉過來看向他，語氣有些無奈，「昨晚沒睡好吧？」

姜鶴目睹老何態度變化的過程，心裡過於不平衡。「怎麼我起晚就是打遊戲，程墨就是沒休息好啊？」

老何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你覺得程墨會熬夜打遊戲嗎？」

「……不會」

老何懶得再搭理他，拍了拍程墨的肩膀，「回去坐著吧。」

姜鶴要跟著回座位的時候，卻被老何一把拉住了，「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他敏感的意識到可能是跟程墨有關的，姜鶴一言不發的跟著老何。

「我昨天翻了翻卷子，程墨發揮得不太好。」老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