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忍著點啊！」淡藍色的液體被推向針尖，還未等白玉堂點頭回應，蔣平便咬了咬牙，找准他的靜脈迅速紮下。

縱使這藍液早已被人稀釋過千倍百倍，那股寒涼之氣仍舊不容小覷，隨著液體的緩緩注入，一抹極致的冰冷慢慢將白玉堂體內那股難抑的沸騰壓制，卻使得他的身體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慄起來。

白玉堂一聲不吭，雙拳緊握，牙關緊咬，用力瞪大了眼睛，片刻間渾身上下便裹上了一層淡淡的薄冰。

「老五，撐著點啊！」蔣平連忙扯過床上的棉被，又隨手調高了車廂內的暖風。

白玉堂哆哆嗦嗦，牙齒不停地打顫，「四，四哥，不用……我，我已經習，習慣了……一會兒就，就好……」

「唉，你呀！」蔣平眉頭緊皺，又是長嘆一聲，那模樣似乎比此時的白玉堂還要難受，「你說你圖的到底是啥？別以為你不說，四哥就不知道……老五，你一直在追查的那些案件是不是與開封府有關？」

白玉堂默不作聲，半晌才用力彎起凍僵的唇角，「四，四哥，果然聰，聰明，不，不過，也不，不全是。」

「哼！那到底為啥？！」蔣平被他氣得無話可說，回身取過一條毛巾替他擦試著皮膚上已經逐漸化開的冷冰，輕聲再問，「老五，你和四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失憶，也根本沒忘了展昭，是不是？！」

「……」白玉堂閉上眼睛，沒有回答，冷熱交替，此消彼長，漸漸融合，溫熱的感覺開始慢慢回歸身體，身上的黏膩也讓他皺起了眉頭。

「老五，你騙不了我……再說，那天你去之前明明就已經讓我替你做了保護，咱們怕的就是中途再出什麼意外……」

毛巾放下，蔣平察覺到了白玉堂的不適，掀開被子替他脫下已經被冷汗浸透的衣服，又再續道：「反正，四哥我不信，我給你放在耳朵里的那個應急屏蔽器一點作用都沒有，我之前做過實驗，對付那種突然的高頻電流非常管用……」

蔣平絮絮叨叨，白玉堂卻一直不肯說話，直到蔣平以為他已經睡著，他才突然有些無奈地開口說道，「四哥，你為什麼就非要讓我記得他呢？我，我真沒騙你們，我確實已經把他忘了……」

「白玉堂！」蔣平霍然起身，抬了抬胳膊，恨不得給自己兄弟兩大巴掌，「你，你就死鴨子嘴硬吧！」

說完頭也不回，氣沖衝來到車前座旁，一屁股坐下，揮手召出一道光屏，悶聲問道：「接下來去哪？」

白玉堂抓過被子蓋好，翻身向里，閉眼露出一抹苦笑，「回陷空島吧。」

蔣平撇了撇嘴，嘟囔起來：「還說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不明擺著就是要逃避麼……」

「四哥，你別瞎想了，我是要回去取一些東西……」……

畢竟是剛剛遏制了一次突發的異變，白玉堂一邊沒精打采地回應著蔣平，一邊昏昏沉沉地墜入夢鄉。

夢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展昭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眼中閃爍著令他心痛到窒息的期盼。

可他無法回應，也不能去回應，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沒有失憶，更沒有忘記那日在展昭夢中看到的點點滴滴，就算如蔣平所說死鴨子嘴硬，他也要堅持下去。

不然，他立馬就要與敵人針鋒相對，但在目前敵強我弱的這種情勢之下乃是大忌，這不僅因為他最親的人就在敵人的手中，這還因為他發現這世上不僅只有展昭會讀心，否則他也不會答應趙禎與他聯手，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