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終於如她所願，訴說完心底隱藏了十五年的秘密，撒手而去。

臨死前，沈蓉從枕頭下摸出一張泛黃的老式照片交給了展昭，那是展昭過百日時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而展昭也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到了父親的模樣。

回程的路上展昭一直沉默不語，趙禎也似乎很明白他的心情，一直都沒有說話。

「你說我究竟是誰？」展昭突然扭頭看向趙禎。

「嗯？」趙禎一直在閉目養神，聽到展昭的話稍稍一愣，隨即笑道，「當然是我弟弟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展昭搖了搖頭，望向車窗外漆黑的夜幕，「剛才你在外面也聽到了，對嗎？……我並不是原本的展昭，不是沈蓉的兒子，或者說我只是借用了他兒子軀體的另外一個靈魂，那我到底是誰？」

「傻瓜，」趙禎啞然失笑，有些無奈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你還是你啊，你還是展昭，展昭只不過是個名字，是個符號。」

「那我從何而來？又為什麼存在？」展昭似是杠上勁來，「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我？……」

「這個……或許……」趙禎閉上眼睛，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或許你就是那個被賦予了特殊使命的人吧。」

「特殊使命……」展昭低低呢喃，忽然苦笑起來，「所以我才擁有了這些神奇的力量，所以我才成了你們爭相利用的對象？」

「不，小飛，你不能這麼想。」趙禎搖了搖頭，看著展昭，「趙爵利用你，是為了增加力量，李元昊利用你，是想統治世界，而我……」

趙禎直視著展昭的眼睛，雖然黑暗中看不分明，但展昭依然能感覺到他眼裡的堅定，「而我是為了天朝的安寧，也是為了整個人類的安寧。」

「是嗎？」展昭轉過身去，「哥肯定也是這樣和包局他們說的吧。」

趙禎一臉坦然，「我和任何人都可以這麼說。」

展昭喃喃自語：「包括白玉堂嗎？」

趙禎點頭，毫不猶豫：「是。」

展昭閉上了眼睛：「所以哥才斷了我的後顧之憂。」

趙禎搖頭道：「不，你媽，沈蓉不是我殺的。」

展昭嘆息道：「是，我知道，她是自願死的。」

趙禎默然不語，車裡的空氣重新回歸安靜，展昭微閉著雙眼似是已經睡去，過了半晌忽然說道，「和我說一下天朝現在的情況吧。」

「你想通了？」趙禎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卻隨即又湮滅在濃濃的憂慮之中，「其實就是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的，因為想要擺脫目前的危機，哥也只能靠你了。」

展昭冷笑了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

趙禎嘆了口氣，垂首說道：「這事其實要從兩年半前，我命人擊落你所乘坐的那架飛機說起。」

趙禎話剛開頭，忽然打住，「小飛，我一直都想問你，那次你為什麼會在飛機里？」

「為什麼……」展昭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那個惡夢的最後一幕，那是李元昊親手替他剖腹取子，並讓人帶走他的孩子之後，指著還躺在沙漠的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他，對那個一直不敢靠近的雷蒙德大吼著，「你他媽的快過來把他給我收拾好，那個外星怪物已經等不及了，要我們必須把他送去，否則他就要收回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