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趙右諳絲毫不在意他的話：「關你什麼事？」

李羿凡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不會是也喜歡奚何吧？」

李羿凡並不是對感情一無所知的那種人，相反，他從初一就開始交女朋友，初二就發現自己是個雙性戀，情商也很高。

起初遇到奚何時，他以為自己只是單純地想和這個國小弟認識認識，但後來，他也發現自己對奚何的感情並不止於友情。那種好感，是對戀人才會產生的好感。

發現這一點後，李羿凡也沒有驚訝，畢竟就他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奚何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喜歡上這樣一個同性，並沒有什麼錯。他想跟這個國小弟從朋友做起，可惜奚何對他的態度一直不遠不近。

趙右諳對他不喜，李羿凡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剛才，他才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個答案雖然有些荒謬，卻是最能解釋一切的。大概就是情敵之間那種強烈的感知，引發出的厭惡和針對吧。

「你在說什麼？」趙右諳的眼睛微微睜大，說話的語氣也一反剛才的冷淡，有了些許波動。

李羿凡的話實在是他刺激他了，他是男性，奚何也是，他……他跟奚何只是關係好而已，怎麼會、會有那種感情？

「你沒有發現嗎？」李羿凡皺了皺眉，「你對奚何絕對不是對朋友的感情，就算是郝雲籟，聽到這句話的反應也不會像你這麼大吧？」

沒想到他這樣一說，趙右諳反而冷靜下來。他既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道：「你說『也』是什麼意思，你喜歡奚何？」

李羿凡倒是很坦然地承認了：「我既然說出來了，也不怕你說出去。我確實喜歡他，本來想直接追求他，又怕他不能接受，就想跟他先從朋友做起。」

趙右諳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說：「知道了。」

「什麼意思？」李羿凡說，「你要是明確了自己的想法，就應該知道，你不適合奚何。不管是從身份上還是性格上，你們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完了嗎？」趙右諳往不遠處看了一眼，視線定格在趙家司機的車上，「說完了我走了。」

「你！」李羿凡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輕飄飄的感覺讓他分外憋屈。

但他起碼知道了一些事情，趙右諳居然也對奚何有那樣的想法，倒是他沒有意料到的。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信吧？

趙右諳坐上了車後座，逃離了李羿凡的視線，他才稍稍輕鬆了一些。他攤開手隨意地放在腿上，手指掐出來的指甲印已經遍布掌心。

他將車窗搖下來一些，吹進來的風很冷，卻能讓他清醒一點。

李羿凡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對奚何有那樣的想法嗎？趙右諳心中有了一個不甚明確的答案，他卻不敢深想。

他只覺得自己是個卑鄙的人，奚何對他的好友善而無私，自己卻……

趙右諳把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在聊天工具里找到奚何的名字時，他整個人就像觸電一般震了一下，心虛感從心底湧上來。

最後的聊天記錄，是昨晚他告訴奚何，他明天早上會錯過政治考試。

他將聊天記錄往上翻，沒翻多久就到頂了，便將剩下這些記錄也一併刪除。他養成了及時刪除一些手機記錄的習慣，為的是不讓趙辰光發現一些事情。

尤其是奚何。不論發生什麼，他一定會讓奚何好好的。

只是李羿凡的一番話，卻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奚何了。趙右諳一直能感覺到自己對奚何的佔有欲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具體就表現在他不希望奚何與李羿凡接觸太多。但他以前一直以為這是正常的。

可是現在，再也不覺得這樣的想法正常了。

李羿凡說的是對的。

他喜歡奚何，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

而且他與奚何，不管是從身份上還是性格上，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連這一點，李羿凡也說對了。

這也意味著，這份毫無意義的感情，他只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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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右諳放假過後沒幾天，就接到了張籌的電話。自上次宴會以後，張籌偶爾也聯繫他，大多是約他出去玩樂。

張籌一個豪門少爺，怎麼會對一個私生子這麼上心？趙右諳猜是有人要他這樣做。目的也很明顯，張籌這些人都是上流圈子裡出了名的紈絝，除了吃喝玩樂啥都不精的那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起玩兒久了也就同化了。

張籌的邀約他大多都會接受，而後趙辰光會給他錢，讓他在外面好好玩，其他事情一概不過問。

張籌他們玩的花樣也多，接地氣點兒的喝酒蹦迪，高級點兒的賽車賽馬，趙右諳也算是都接觸過了。事實上這些他都不是特別感興趣，每次去都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不怎麼參與，時間長了，也就給張籌他們留下了個孤僻的印象。

但張籌對帶趙右諳一起玩兒這件事並不排斥，這小孩兒站在一邊不說話也不打擾，還有點眼力見兒，絲毫不會影響他尋歡作樂的好心情。

這次是葉知維新開了一家酒吧，張籌想叫點人去捧捧場。趙右諳想了想，答應了晚上過去。

張籌毫不在意他還未成年這件事，什麼都想帶著他玩兒。

今晚葉知維似乎是為了讓張籌玩得盡興，上了不少花樣，面前一水兒濃妝艷抹的妙齡少男少女就是其一。張籌隨手挑了一個男孩兒，那男生很自然地坐到他身邊靠著，舉止曖昧。

其他人也都挑了人，張籌將視線落在趙右諳身上：「你也挑一個？」

趙右諳搖搖頭：「我還未成年。」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話引起一片笑聲，張籌倒也沒生氣，點起一根煙，開玩笑說：「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要不是學會了戴套，肚子都不知道搞大多少個了。」

趙右諳對他這樣粗俗的話也沒多少反應，張籌討了個沒趣，也不再理他，自顧自地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