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從國小的時候開始，那時候程墨偶爾回家還能看上一會兒電視，他總是很嚮往坐火車，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越來越遠的來處和在窗外掠過的各種景象。

綠皮火車在軌道上一往無前，什麼都可以拋在後面的同時，它又承載了那麼多的感情和思念。

但因為種種原因，程墨都沒有坐火車的機會。

這次，他終於得償所願，坐上火車靠窗的位置，旁邊坐著他喜歡的人，聽起來很浪漫的場景，如果對面沒有那個老大叔吞雲吐霧，後面沒有那個扯著嗓子哭喊的男孩，可能還會好一些。

程墨嘆了口氣，帶上了耳機，把音樂的聲音調大，將嘈雜的聲音隔絕在外面，儘管煙霧的味道還是讓人難以忍受。

姜鶴丟給他一個，「你看我說什麼來著」的眼神。

老大叔很快就抽完了手裡的煙，或許是良心發現，沒有抽第二根，倒下睡了。

程墨也沒過多久就睡著了，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T市不大，大多景點都相隔不遠，比較集中。

他們先去了酒店洗漱過後，就已經天黑了，他們準備出去找點吃的。由於正處暑期旅遊的高峰期，他們住的酒店又在市中心，交通擁擠得讓人興緻頓時下去一半。

附近有個挺出名得景點，被網友列為T必去得地方。街道有明顯的義大利特色，帶著異國風情。晚上的時候，建築上的燈帶著華麗的溫暖，來來往往的人拿著相機拍照。

「照片最後都是會褪色的，如果喜歡為什麼不用自己的眼睛多看幾眼，偏偏要在以後離開了拿出手機來回味。」程墨不喜歡拍照，有些東西始終都會忘記的，拿著相機的時候，視線留在這些電子設備上，反而忽略了眼前的美景。

匆匆而來，匆匆留下一張照片，幾年之後還能剩下什麼。

他們找了家店隨便吃了點東西。

剩下的幾天，他們玩的都不太盡興，面對擁擠到熙熙攘攘的群眾實在是很難靜下心去欣賞什麼。

最後他們選擇提前回去。

程墨在回去後去了醫院一趟，賈醫生給他換了藥，然後他就又開始做家教，剩下姜鶴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

於是姜鶴在家就把大部分心理學家的著作看了個差不多，偶爾的時候他也會跟著程墨一起過去到國小生的家裡湊熱鬧。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們陸續收到了學校的錄取通知書，程墨的學校雖然也在B市，但位置偏僻，和B大離得相當遠。

兩個多月的暑假對他們來說，有些短暫了。隨著開學時間的越來越近，兩個人的情緒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朝夕相處的時間終於到了最後，每一分每一秒都會顯得珍貴。剩下一周的時候，程墨不再去做家教。

他們很多時候都是各自在做著自己的事，有時候就那麼坐著誰也不說話。

要去B市的前一天夜裡，程墨都快睡著了，結果姜鶴突然從床上坐起，「要不我租一個房子吧。」

程墨一把把他扯了下來，「別想了，睡覺。」

但其實程墨更加害怕，害怕新的環境和新的同學，害怕自己止步不前永遠跟不上姜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