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省很少下雪，但春節前夕，今年的第一場雪來了。

奚何冬天不太愛活動，在家裡宅了好幾天，郝雲籟叫了他好幾次，他才肯出門玩。

郝雲籟：「你還可以叫上趙右諳。」

奚何：「你叫了多少人？」

「不多，不多。就叫了我們班幾個同學，一起在學校附近玩一玩。」

奚何到了地方，才發現郝雲籟叫的人是不多。

也就小半個班級而已。

除了那些個回了老家過年的，其他的來了好些人。好在十一班同學之間的關係都不錯，在一起一個學期，也沒有鬧矛盾的，一起玩還能促進感情。

等人差不多到齊了，大家就一起往操場那邊走。昨天下了一天的雪，但今天是個寒冷的晴天。地面已經鋪了一層地毯，一腳踩下去能沒進半隻腳，屋頂和樹梢上全都掛著白霜，好像世界都是白皚皚的一片。

都說南方的寒冷是魔法攻擊，幾個人快要把自己裹成熊了，也無法抵擋冷風的侵襲。

無聊的一群人開始比誰穿得比較厚。

「我覺得是我。」蔣皓霖伸展了一下他穿了棉襖後顯得肥短的四肢，「你們可以猜猜我穿了幾件。」

眾人：「……」

蔣皓霖：「好了，我告訴你們，我裡面還有兩件毛衣和一件保暖內衣。」

一向不多話的原柏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

「什麼？」蔣皓霖瞪大眼睛，「為什麼你穿得跟我一樣多，看起來還是比我瘦？」

「哈哈哈哈哈。」沈眉眉在一旁笑了半天，「當然是因為人家本來就比你瘦多了啊！」

奚何不是很想參與這種無聊的攀比，他看了看四周：「右諳是不是還沒來？」

郝雲籟點點頭：「你要不問問他到哪了？」

奚何看了會兒手機，道：「他快到了，我出去接一下他。」

奚何獨自走回校門口，張望了一下，看見停在附近的一輛黑色轎車。

從轎車上下來的少年穿一身黑色風衣，戴著灰色的圍巾，一點不顯臃腫厚重，反而顯得他身材修長，皮膚白皙。

因為隔得不是很遠，奚何能看到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光是這樣看著，就能感受到他的冷淡和疏離，和平日里喜歡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安靜的小孩一點都不像。

但關上車門，等車開走之後，趙右諳一轉頭，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奚何。他加快步子，幾乎要跑過來，眼裡的暖意也一點點漾開，像是冬日裡的冰雪消融。

奚何不禁勾起了唇角。

剛才一定是錯覺，這明明還是那個乖巧的小孩。

等趙右諳走到了他跟前，他又驚訝道：「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他們有將近兩個星期沒有見面了，上學時天天都能見著，奚何不太能感受到這種細微的變化，直到今天，才發現趙右諳的身高躥得飛快，已經比在他家那會兒高了不少。

「我總覺得你應該還在我下巴這。」奚何比劃了一下，「怎麼忽然跟我差不多高了？也就比我矮上一些。」

趙右諳理所當然道：「我發育晚。」

「可是明明我也有在長高。」奚何敢說，他高一就一米七往上，在年段的男生里絕對算不上矮的，屬於能夠衝擊一米八的潛力股，「你也長的太快了吧，是不是有一米七了？」

趙右諳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點頭說：「是吧，最近感覺以前的衣服都小了。」

「我要是也能長這麼快就好了。」奚何感嘆說。

「你喜歡高的？」

「我是喜歡高啊，要是能長到一八八就好。」

奚何回答得隨意，並沒有意識到趙右諳問的「你喜歡高的」和「你喜歡高」並不是一個意思。

「我們快走，他們都在操場，也不知道在玩什麼。」奚何裹緊了身上的大衣，他不喜歡在冬天出門，更何況還是這種剛下過雪，空氣里的每一個分子都在散發著冷氣的情況下，「要不是郝雲籟叫了好幾次，我才不會在這種天氣出門。」

奚何穿的遠沒有蔣皓霖那麼多，他更多是心理上的冷。他沒有帽子和口罩，毛衣領子也只遮住了半截脖子。

趙右諳看了他兩眼：「很冷嗎？」說著將自己的圍巾解了下來，「我不冷。」

奚何剛要拒絕，就感受到一股暖意從脖子上載來，圍巾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涼風也無法再從脖子里灌進去了。

不得不說，很舒服。

奚何看趙右諳的神情動作都沒什麼變化，一摸手掌也是熱乎乎的，似乎是真的不冷，彎了彎眼睛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操場上的幾人已經開始堆雪人了。

大冬天的回學校沒有太大意思，只是快要過年，街上的店許多都關門了，看著怪冷清的。郝雲籟打聽到今天保安叔叔還在，校門仍然開著，就把他們叫來了。

所有人幾乎是齊心協力地在堆一個雪人，這裡的雪量和北方比起來實在算不上多，他們湊了好半天，好容易才堆起了一小堆雪。

看到這一幕的奚何：「……」

郝雲籟還在那叫喚：「奚何，快來幫忙，不然待會兒雪都要化啦！」

奚何很沒形象地翻了一個白眼。郝雲籟沒看到他去了哪，只見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兩把竹掃帚。

他把其中一把遞給趙右諳，自己用手裡的掃了兩下，掃帚下的雪堆比他們忙活半天的還大一些。

郝雲籟企圖用誇讚來掩蓋自己的無知：「牛逼，我的好兄弟不愧是學霸，想問題的角度都跟別人不一樣，總是能找到捷徑。」

蔣皓霖毫不猶豫地拆穿他：「你就是不承認是自己傻。」

「你不也一樣？」

「彼此彼此。」

沈眉眉問奚何：「竹掃帚是哪裡找的呀？」

奚何：「就是操場上給班級值周用的掃帚，竹掃帚基本都是新的，比較幹凈。」

有了工具在手，大家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林小語忽然碰了碰沈眉眉的胳膊：「我發現一個事情。」

沈眉眉問：「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