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愛心。不過這麼送也不是辦法。想維持這個店不賠本有點難吧。」

「說的也是啊。」

安明翌趴在桌子上犯難，忽然靈光乍現。

「現在不是挺流行小餐廳配貓咖嗎？不如我改改，或者擴大一下店面，也試試能不能多賺點兒？」

「作為一個高中生，你想的倒是不少。」

嘆了口氣，寧澤林日常開始給他灌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思想：

「說實話，你真的打算就這樣一直下去？我們離寒假也不遠了。最近一直趕課，考試考的我頭禿。下半學期一開學就是大複習。不想試試麼？萬一你考上了呢？」

「我的水準我自己很清楚。不然你幫我補習嗎？」

推開他湊過來的臉，寧澤林隨手撈起一隻小毛團，對著貓開始發牢騷：

「這可怎麼辦。」

「你別把這小傢伙說抑鬱了。」

窗外的景色不錯。大霧把半個城市埋進一片濃重的白，隱隱約約只能聽到幾聲汽車的喇叭聲。

「如果是你勸我，我願意試試，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學校角落。

穀梁背著沉甸甸的行李，站在宿舍樓下東張西望，一會兒拔草編螞蚱玩，一會兒盯著地面發獃。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起頭，是徐北那張疲憊的臉。

「我又被我爸抓去當苦力了。好累。」

「好不容易能歇兩天喘口氣，你瞧——」

肩上的背包向下墜，穀梁轉過身，把包里的蘋果遞給他：「這個送給你。」

徐北有點兒不明白他的意思，瞧他笑得開心，更加摸不著頭腦。

「平安夜快樂。」

夕陽恰好撒在他們身上，徐北笑了笑，背起同樣沉重的書包，攬著穀梁離開學校大門。

夜裡八點鐘。

穀梁還沒有要回家的意思，抬頭瞧一眼牆上的掛鐘，湊到正在電腦前忙碌的人身邊：

「最近我家裡人去外地進貨。一個人待在家裡無聊，不如——」

「啊？」

盯著滿頭亂糟糟短髮，徐北露出個疑惑的表情，兜里的手機不停震動，原來是徐慕海發來的簡訊：

「我去醫院體檢。你周叔叔也在。雪櫃里有晚飯，餓的話去熱一熱。今晚學校還有點事，我就不回去了。」

又是他？

雖然說，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徐北已經對周齡有了不小的改觀，知道他是真的在試著補償關心父子倆，但是現在……

「你剛剛說什麼？」

對著他這幅不修邊幅的模樣，穀梁忍俊不禁：

「借住兩天，我的賬號借你玩怎麼樣？」

「真的？？」

徐北從椅子上竄起來，一激動手肘撞到了桌角，又聽到對方說：

「那我的作業——」

「這個不用擔心。班代包了。」

穀梁聞言挑眉：「你們平時都這樣麼？」

「也不全是。」

拉開書包拉鏈，掏出那一摞看上去就很有分量的試卷，徐北一一解釋道：

「這一張全是類型題；這一張全是閱讀理解；這一張是加強卷……總之，全班也沒幾個人能把這麼變態的題做出來，與其懟一晚上頭疼一晚上，還不如省省腦子，勞逸結合它不好嗎？」

電腦熒幕上閃過一道影子，徐北驚呼一聲，又投入到遊戲中去。

穀梁朝四周看去，靠牆那一排整整齊齊排著五個玻璃櫃，粗略看去，至少有一半都擺著模型和手辦。再看地毯和書桌，漫畫書西一本東一本，抱枕已經咧開口，吐出點兒棉絮拖在地上。

出於一種莫名的潔癖感，穀梁二話不說開始幫忙收拾房間，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那一位正在做什麼。

「既然今天的活動做完了，我也該——」

直播間的攝像頭一陣晃動，穀梁擠進攝像頭範圍內，露出半張臉，這才引起他的注意。

「這不是你上周丟的衣服嗎？」

「嗯？」

晾著直播間那千把號人，徐北第一次在鏡頭裡露出真容，彈幕還在瘋狂滾動，熒幕上剩下個孤零零的野怪，略顯凄涼。

「你在玩什麼？讓我看看——」

「別別別——」

他越是遮掩，穀梁就越好奇，趁機從縫隙里看過去，只見滿熒幕的貓爪圖案和蝴蝶結。

突然被人發現了自己奇怪的愛好，徐北耳朵通紅，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這樣是贏不了的，看我操作——」

穀梁坐在電腦桌前，對著鍵盤噼里啪啦一頓敲，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總之直播間的人數還在漲，遊戲里的世界頻道也炸開鍋：

這麼勇？代練來了？

「實話說吧。之前我打音游的技術還留著，這些一看都是用慣的套路。」

攝像頭閃了閃，徐北這才意識到，他忘了還有直播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