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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雲流水十年間

    風流不羈的許風流,在江湖上聲名遠播,是各派拉攏的熱門人物,雖然沒有人說出什麼極度恭維的話來 ,但各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得許風流者,得天下!」 看似瀟灑無畏的許風流,為江湖上各位名家所愛,可到底誰是真心的呢?許風流在各位名家中周旋求『生存』,不是為了保住一條命,而是為了找一個人。究竟是誰能讓許風流許大俠苦苦尋覓,卻不曾出現。

    第四十五章 竹林逼命

    小說: 浮雲流水十年間 作者:酒纸画白 字數:4525 更新時間:2019-12-28 06:01:14

    一境來時,許風流正閉著雙目靠在竹林里的一棵柳樹上。陽光穿過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有幾隻小鳥站在竹枝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駐足聆聽,卻也不是很吵。

    一境輕聲慢步走過去,雙手穿過許風流的腋間與雙膝想抱他回屋睡。

    許風流笑著睜開雙眼,看著抱著自己的人,待看定眼前之人是一境,嘴角眉梢的笑容旋即褪了去。

    「你來了。」許風流道。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抱著自己的人,不是冬學鳴。方才的一切好真實,彷彿自己喜歡的人還活著。

    如果冬學鳴不為自己擋下那一劍,的確是還活著的。冬曲柳也不會變成無父無母的孩子。

    一境將許風流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卻也不戳破,柔聲道「困了怎麼不回屋睡?雖然有日光,外面終究也還是冷的緊。」

    「嗯。」許風流道,「你,你放我下來。」自己還一直被他抱著,如何不尷尬。

    「還困嗎?」一境道,「若你還困,我就順便抱你回屋,何故要下來。睡了多久了?雙腳麻了沒有?」

    「不困了。你放我下來。」許風流掙扎著要雙腳落地,一境也不做強求,鬆開雙手放了他。

    許風流雙腳觸地,立即向後退了兩步。一境看許風流像防瘟疫一樣躲著自己,心裡雖不痛快,臉上卻也未有多大的表示。

    「我也不管你心裡想的是誰,只要你呆在我身邊,我就不計較什麼。是因為覺得虧欠也好,或是另有所圖也罷,我都不在乎。」

    許風流看向一境,道「我只是不想欠任何人的!」

    一境聞言,勾起了唇角,道「哦?那你想好怎麼彌補我了嗎?」

    「沒有!」許風流是真的沒有想好。一境要什麼他便給他什麼,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彌補方法。但是一境缺什麼?他完全想不到,一境這樣的人會缺什麼。

    風起竹林,竹葉亂舞,一隻從南方而來的白鴿落定在一境眼前的一根竹子上。

    一境抓起鴿子,取下它腳處的紙條,轉過身向許風流道,「我有些事要處理,不能陪你吃午飯了,你有什麼需要找霽曄便可。」

    許風流淡淡道,「堡主請便!」

    一境不在,他一個人方處的自在。許風流沈默地看著竹子,這樣的幽處,他還不曾待過。

    一境看了看許風流,也不再說什麼,離開竹林,急向自己的書房趕去。

    一境的書房內,正跪著一個歷經風塵的男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隨軍在外,九派派主之一的案池。

    「稟堡主,拿下平靈本不我軍在話下,但不知為何,靈語花教竟突然與朝廷聯手,大破我軍。現今我軍傷亡過半,戰鬥力遠不及先前,根本無法再戰。若要背水一戰,恐勝算也不到半。屬下無策,雖連夜趕回,請堡主指示!」

    「靈語花教……夢幻櫻!」一境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發力,茶杯便已碎在掌間,迸濺出的茶水濺濕了案上的文書。

    案池低著頭,感受來自一境的怒火。

    一境在屋內來回踱步,最後依然是神色慵懶地躺倒了藤椅上。

    「確定是靈語花教的人嗎?」

    「是!屬下已派人打探清楚,是靈語花教的人無誤!」堡主如此問,想必此事他也覺得棘手。能讓堡主如此棘手的事,真的會是這件事嗎?

    案池依舊低著頭,只要堡主不叫他起身,他便不能抬頭。這是堡中的規矩,也是他們心甘情願為堡主如此。沒有堡主就沒有他們的存在。堡主留著他們,要的就是絕對的忠誠與聽命。

    「可發現靈語花教教主有何異常舉動?」

    「屬下查看到,靈語花教教主與朝中芒大人來往甚密。屬下有一次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說道許風流許大俠,芒大人說如果非要與堡主您對抗之時,許大俠或許能幫上大忙。」

    「芒峰?原來的鳳城縣令!真沒想到,他被發配邊疆,竟然還有機會回來。還成了朝中耿直的大臣。芒峰……」一境玩味地說著『芒峰』兩個字,眼裡迸出一道攝人的精光。

    那個人……是很久沒有再見到了!哼!一境的嘴角不自覺地彎出一個弧度,那人那晚的模樣在腦海浮現,「滋味的確不錯!」

    「什麼?」案池不解地抬頭向一境看去。

    一境自覺失態,冷眼看了一眼案池,道「風塵僕僕,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罷。此事等我再好好想想。」

    案池在一境那一道寒冷的目光下,低下頭,道「是!屬下告退!」

    案池走後,一境從藤椅中抽身而出,從案上的一堆文書中翻出一幅破舊的畫。畫上並無人影,唯有一輪月,一片竹。這便是那人當晚在竹林間畫的月下竹林圖。

    畫雖簡單易懂,但不在那晚的人不明白,這其間所蘊藏的趣味。

    一境勾起唇角,向著畫上落款處的人名,輕聲道「芒大人,還真是好久不見了。」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許風流待在天境堡的竹林內,竟也過起了這樣的日子。月灀梨每日搖著扇子來與他談天說地,下下棋,調調琴。日子過得倒也瀟灑快意,只是心裡總覺得少了什麼。

    許風流不說,月灀梨也明白。許風流是因為芒大人的信,才急著從暗芝閣前往壺州的。兩人自暗芝閣山下躍上馬背的那一刻便知,此行,一路必有天境堡的人阻攔。但月灀梨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竟真的被一境關進了天境堡內。

    這事說到底是怨他的,如果許風流不救自己,便不會被困在這裡。

    但現在,以兩人之力,逃出去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他向許風流提議後,卻遭到對方的反對。反對也就算了,關鍵是許風流連理由都不給一個。

    月灀梨日日手搖畫扇來竹林找許風流消磨時光,磨著磨著,這半個月便就要過去了。眼看小寒及至,許風流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月灀梨終於再次按捺不住性子,又搖著畫扇來到竹林里。

    月灀梨哼著琴曲兒,看著端坐在石桌前的許風流,把畫扇一合,在手心裡打了兩個響,道「風流,我次次見你都是一副清閑的樣子,今日如何蹙眉了?」

    許風流抬頭,笑道,「月兄不是一直想走嗎,現今我正有一差事想要勞煩月兄了。」

    「不知風流所謂何事?」月灀梨好奇地上前,接過許風流手裡的信,「呵,原來是想要我們暗芝閣的黑靈芝啊。」

    月灀梨手拿畫扇敲著石桌,神氣道「這好辦呀,我送封信給他,看他還不乖乖的給我送過來。哼!還省我跑一趟。」

    「若真如月兄說的如此簡單,我豈會讓月兄白跑一趟。只是靈芝易得,險書難寄啊!」

    「險書?」月灀梨驚訝,將臉湊近許風流的眼前,問道「什麼險書?」

    許風流道,「自是暗芝閣的險書。」許風流將一早放在袖中的信書拿出,交給月灀梨,道,「月兄,梅堯閣的婚事緊迫,只怕宮閣主一個人應付不來,還需月兄回去解圍啊。」

    「什麼?」月灀梨驚呼,氣道「那個妖女,那個妖女又要逼婚!」月灀梨氣的跳了起來,急忙撕開信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月灀梨方才覺得平日里對那妖女的了解真實太少了。

    「什麼奴家芳齡十八,貌美如花,一見閣主,頭暈眼花……比翼連枝,枯樹生花……死妖女!明明已經二十七八了,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寫信給齊宇說自己芳齡十八!」

    月灀梨氣的把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立刻一拳摔在那個妖女的臉上。

    許風流露出一抹不稱心的笑容,勸道「月兄切莫顧著生氣,這信不是沒能到宮閣主手上嗎?但信中所言,只不過那女子要在近幾日前往暗芝閣,要與宮閣主成婚,這事倒是要緊的很。月兄若不回去,著實不妥。」

    月灀梨收著一肚子的火氣,道「你說的不錯,可你,你怎麼知道信中內容的啊?」

    「呵,」許風流輕笑一聲「此事已在江湖上載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也只有月兄被蒙在鼓裡罷了。月兄不回去向宮閣主討個說法嗎?」

    江湖上已經傳遍?那麼這次要是再能讓那個妖女滾回去,她豈不是再也不會來騷擾宮齊宇了。不錯,就是這樣。這次她若被拒絕,就是在江湖上丟盡了臉面。這樣一來,她以後就再不敢張狂了。

    「那你呢?你不同我一起走?」月灀梨道。雖說此事十分重要,但若要他就這樣一走了之,不管不顧也不問許風流,那可是犯了朋友間的大忌。他才不是一個重-色-輕友的人。

    「風流,你同我一起闖出去罷。以我們兩人的功力,定然可以從這裡走掉。只要能從這裡出去,我便可以護你安全到達暗芝閣,我保證不會像上次那樣,成為你的絆腳石。」

    「月兄,這些話,你不是第一次說,我也不是第一次聽。我不是不信你……」

    月灀梨截話道「那是什麼?不是不相信是什麼?」

    許風流道「月兄,你有你的事要急著處理,我也有我的事要忙著處理。我沒有忘記芒大人的託付,我不能同你走。所選的道路不同,也就意味著走的方向有異。」

    月灀梨看著許風流執著的臉色,心裡也早已料定,他是堅決不會同自己走的。他將手中的畫扇遞送給許風流,道「既然你我二人所選道路不同,那麼我亦不再強求。但我希望你能收下這把畫扇,日後照面,也讓我知道,你我是朋友,而非敵人。」

    許風流收下畫扇,笑道「這個自然。但願月兄一路順暢,早日同宮閣主修成正果。」

    月灀梨同樣笑道,「我是修成了正果,許兄又何必執意不放呢?有些事情沒有必要想清楚,心裡認定的,便就是心上之人。我走啦!」

    月灀梨施展輕功,掠竹而去。

    許風流雙目凝視著手中的畫扇,上有一瀟灑大字——月。筆鋒雋秀,游龍走蛇,正像月灀梨那不羈的性格一樣。

    許風流學著月灀梨平日里的樣子,搖著畫扇。只是他搖的有點牽強,沒有月灀梨那樣瀟灑落拓。旁人看來,只當是他怕熱,搖著扇子扇風一樣。

    許風流搖了一會,亦覺得無聊。收了扇子,看起書來。

    也不知這一看,究竟是看了多久。許風流拿手揉了揉太陽穴,又揉了揉雙眼。日光愈發刺眼,再看下去,雙目定會發痛。

    許風流正欲收書起身,一道劍光自左側而來,許風流忙不迭地拿書遮擋,卻還是叫劍氣傷了胳膊。

    來者並未因許風流受傷而停下攻擊的速度,許風流也看出來了。這人是想要他的命。

    許風流也不做遲疑,不管胳膊上的劍傷,橫空劈了一根竹枝為劍,將周身內力灌注於竹枝之上,與來者打了起來。

    劍畢竟是劍,竹枝還是竹枝。五招下來,許風流明顯落於下風。來者絕非一般的殺手,而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

    看他的招式,應是天境堡內的人,而且是在天境堡的修鍊場待過的人。只是天境堡內的人,怎麼會突然想要來殺他?

    難道是一境嗎?是一境派來的嗎?可是一境說過不會傷他……而且他就住在一境的地盤,一境想要殺他,一早便可動手,何必要等到今日。

    如果不是一境,那又會是誰呢?

    面對來者只增不減的攻勢,許風流漸覺不濟。見招拆招間,胳膊上又多添了一道傷痕。

    難道他今日便要死在這位不知名的來者手下嗎?不,他還沒有見到夢幻櫻,還沒有見到小柳兒……他不能死!

    思忖之下,許風流極運強招,用竹枝使出星眸劍術第七層——七游龍,鎮蒼穹。

    竹枝宛若游龍,快、准、狠,一招落定,來者身上也添了一分紅。

    許風流雖然未添新痕,但內里大傷。方才他急提內里,傷了臟腑,此刻安定下來,內里的疼痛紛涌而至,像海浪一樣,一波又一波,刺痛著許風流的神經。

    來者無視傷痕,再次揮劍刺向許風流。逼命的一劍在即,許風流卻是無力催動內力。

    許風流速速後退,但看似茫茫的竹林,卻是教人無處藏身。這一劍,是躲不開了。

    許風流認命地等待劍入肉體的疼痛,將藏在身後的竹枝,暗暗納進了袖中。只待來者給他痛擊的之際,也補他一劍。

    來者的那一劍,意料之外地沒有插入許風流的肉體。劍即入體的那一瞬,一張強光挑飛利劍,許風流落入身後之人的懷抱,而來者也落入一個人的懷抱。

    身後之人身上有著一股花香味,這香味顯然不是一朝一夕間塗抹而來,而是長期與花作伴沾染而來的。

    是時櫻。

    「爹!你受傷了!」冬曲柳疾步跑上前來,抬起許風流的胳膊。

    「風流,你受傷了!」時櫻以與冬曲柳同樣的話說到,只是語氣比冬曲柳淡定了不少。

    「小柳兒來了……」許風流抓著冬曲柳的胳膊,立直自己的身體,「看樣子,小柳兒也長大了……」

    許風流看著這個由自己帶了多年的孩子,如今再次救了他。不免心生悲涼,往事湧上心頭,許風流嘆了口氣。

    眼前這個孩子,與當年喜歡的人竟是一樣,喜歡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候趕來救他。是因為這樣才能讓習慣做別人生命中過客的他記得嗎?還是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命有時候都不在自己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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