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洲同時也在打量奚何。

他那個小外甥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性格，他確實好奇能跟小外甥玩到一起去的孩子是什麼樣的。

據他觀察，奚何的性格跟右諳沒有什麼相似之處，不僅開朗，還挺健談，不像右諳，能一天到晚一句話不說，事情都喜歡藏在心裡。

在交談中，傅洲又了解到，奚何家庭關係很好，他還知道了趙右諳曾經在奚何家裡住過一段時間的事情。

與平常人家不太相似，傅洲關係網複雜，認識的人多，路子也多，但不代表他什麼消息都清楚。就像這些年來趙家那些事，他也得問趙右諳才知道。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傅洲把做好的飯菜都端上桌，邀請他們吃飯。父親去世後，傅洲就一直一個人生活，做飯是必備技能，技術也還可以。至少郝雲籟扒拉一口就睜大了眼睛：「叔叔，你做的菜比我媽做的還好吃！」

奚何笑著瞥他一眼：「我有時間就告訴阿姨。」

郝雲籟想到他這麼做會產生的後果，渾身一震：「你別跟她說。」

傅洲也笑了笑，然後岔開話題：「奚何成績很好吧，我聽右諳說，是全年級第一？」

奚何也不謙虛，點點頭：「是。」

「那右諳的成績怎麼樣呢？」從剛才的對話中，傅洲已經意識到，有些關於趙右諳的事情，問他本人還不如問奚何來得方便直接。

「叔叔，右諳的成績也很好的。」奚何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只要他願意學，總是進步得很快。」

在傅洲面前，奚何總想多說點趙右諳的好話，畢竟是右諳以後的監護人，他多說一些好話，傅洲說不定也能更上心一些。

奚何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郝雲籟的腿，好歹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對方立刻意會，附和的態度顯得熱情卻又不太誇張：「是啊傅叔叔，上學期他還拿了進步獎學金呢！他一開始成績是一般般，後來每次月考都能進步一兩百名，一直進到年段前一百，班上的同學都可佩服了！」

傅洲一邊聽一邊想著，果然他們家遺傳基因就好，這孩子看來也有學霸潛質。

這些事情可是趙右諳本人不會告訴他的，傅洲也曾經問過趙右諳他的學習情況，得到的基本都是「還行」「沒什麼大問題」這類說了跟沒說一樣的回答。

養個孩子還真是艱難，特別是跟孩子性格孤僻，跟孩子之間年齡差太大代溝太多的這種情況更是艱難。看來以後想要了解趙右諳，還得從他身邊的朋友入手。打定了主意，傅洲便想以後要多讓奚何他們來家裡玩一玩。

只是……

傅洲也不是沒有疑慮，他總覺得趙右諳跟奚何的關係有些奇怪。不是說他們關係不好，但趙右諳看奚何的眼神，未免也太關切了些。

飯桌上，趙右諳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奚何想吃又有些夾不到的菜，然後給他夾菜。郝雲籟說他跟奚何認識十幾年，從小一起玩到大，可傅洲覺著，郝雲籟對奚何的關心程度都沒有趙右諳來得多。

傅洲經歷過的事情多了，某些方面也比較敏感。

……只希望這是他多想。

奚何與郝雲籟吃完飯就離開了，趙右諳將他們送下樓。他回來後，傅洲便隨口說了一句：「你以後可以多叫朋友來家裡玩，我看你那兩位同學，都還挺有趣的。」

趙右諳應下了。

傅洲看著他的背影，到底沒問出更多話。他目前跟趙右諳的關係只能算良好，談不上特別親密，有些事情還不適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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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開學不久，學習又開始步入正軌。郝雲籟最近忙於部門的事情，據說是馬上要換屆，他想撈個學生會副會長或者部長噹噹，就得多注意點兒學生會的動向。

奚何這個年級第一倒是比較清閑的，他不同於普通高中生，有上輩子留下來的記憶，高中知識學習起來不怎麼花時間，一點也不吃力。

班代的工作也不多，班導上學期分配出來的那個學習小組，反倒佔據了他相對而言比較多的時間。

其實那些個學習小組有些都已經名存實亡了，也就奚何，還盡心儘力給組員開小灶。郝雲籟趁他講題的間隙問他：「你這是要讓教育的光輝普照人間？不想考計算機系，想考教育系了？」

「那倒沒有。」奚何拿著書本，「純粹有點閑。」

郝雲籟：「……」

但別說，奚何偶爾說放學後自己會留下來講講題，以前只有小組的成員會留下來，現在一個班能留下大半。

甚至還有其他班級的同學過來蹭個座，美其名曰「來聽聽永遠的年級第一是怎麼講題的」。

在學生間講題還能講出名氣的，奚何是頭一個。

這天傍晚放學，奚何想著今天早點回家，放學還沒十分鐘就收拾書包要走。

郝雲籟看他收拾好了書包：「你現在就回家了？」

「嗯。」奚何問他，「走嗎？」

「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郝雲籟道，「趁著這幾天事情不多，我要趕在月考來臨前，多在部長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奚何對他部門裡的那些事情不太感興趣：「那好吧，我跟右諳先走了。」

趙右諳已經收拾好東西站在了他旁邊，聞言有些開心：「那我們快點回家。」

郝雲籟：「……」

他怎麼覺著自己特別多餘呢？

只是剛出校門，就遇上了李羿凡。對方拿著一沓傳單，在校門口發放。

奚何沒刻意避開，對方也看見了他，笑著拿過去一張傳單：「看看？」

奚何禮貌性地接過，發現是李羿凡上學期末說的，他小姨在學校附近開的那家蛋糕店。那天他給的蛋糕，奚何最後跟奚雪分著吃了，味道確實很好。

李羿凡在學校里認識的人多，同學們看在他的面子上都會把傳單接過來，多看兩眼傳單上的信息，因此那一沓傳單很快就發完了，奚何拿到手的，是倒數第二張。

將最後一張傳單隨手給了旁邊路過的學生，李羿凡狀似隨意地跟在了奚何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