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莊園，時兮雖然意識還清醒著，已沒了獨自下車的氣力。他蜷成一團，雙眼獃滯無神。凌亂的衣服勉強遮蔽了隱私的部位。

他被傭人扶著，艱難地起身。在視線的邊緣，時兮瞥到了座椅上觸目驚心的一灘紅色。

崔源成也看見了，皺著眉頭讓下人去清理。管家想去叫更多的人手，被他狠狠呵斥了一頓。

「扶他做什麼？！讓他自己走回去。現在就給我搞幹凈了，一點痕跡都不準留下。」

崔源成的語氣，像是在嫌棄什麼髒東西。時兮咬著牙，腦子裡茫然一片，已經沒了被當眾羞辱的感覺。

身體深處的鈍痛，每邁開一步，對他來說都是遭罪。

他慢慢扶著牆往前走，周圍的一切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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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兮做了個夢。夢裡他變成了一隻美麗的蝴蝶，被釘子貫穿了身體，釘起來做成了標本。

他拚命掙扎，卻擺脫不了殘酷的命運。醒來的時候，已經滿身是汗了。

等到紊亂的呼吸平息下去，他才聽見了敲門聲。外面天都黑了，他就那麼搖搖晃晃回到房間，艱難地爬上床，便昏睡了過去。

「謝謝您。」

是管家來給他送飯的。時兮感激涕零地道謝，雖然沒有胃口，肚子里早就空蕩盪了。經歷了那樣一場折磨，他現在極度虛弱。

「夫人，能不能讓我看下身體？」

「不是……源成少爺的意思吧。」

說不定源成少爺有一點後悔了。時兮垂著腦袋，明知道不可能，心裡竟還抱著一絲期盼。就像是撲不掉的微小的火苗。

「這是為了崔家。」

趙碩沒有正面回答，避開了他的視線。二少爺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安和一回來，兩人甜甜蜜蜜地在餐廳用餐，然後上樓去了。

管家幫著一起褪下時兮的褲子，內褲上都是發黑的血污。時兮調轉過臉，覺得難堪不已。他不想把如此慘的模樣暴露出來，可是他根本沒有可以依靠的對象。

「……我去找家庭醫生。」

血還在往外滲，趙碩判斷不是自己能處理的程度。他是冒著風險的，萬一遇上少爺心情不好，免不了要被狠狠地罵。

他實在於心不忍，自己不幫就沒有人能幫他了。要是鬧到上醫院，被老爺子知曉，對於少爺也不是好事情。

「請不要和任何人說，包括二少爺。」

時兮終於明白，源成少爺對自己不管不顧的現實。管家走後，他趴在床上，鼻子一酸。沒忍住還是掉下了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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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安和準備入睡，崔源成才戀戀不捨從他的房裡離開。和寶貝待在一起的時光，總是愉快又舒適的。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察覺到了心裡的怪異。崔源成在卧室的陽台上煩躁地點了根煙。白天才做過，他竟然又想要了。他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麼不滿足的人。

白天車子里凄慘的哭喊，在耳邊響了起來。發泄完了，他也平息了暴怒。夜深人靜的此刻，卻生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

崔源成終究還是站起了身。那個災星，不值得他去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