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卻沒有說話，自從自己上次醉酒跑去清園強要了那個人以來，他已經七個多月沒有見過那個人了。

即便聽說了那個人懷孕了，也從未去看過他一眼。

他一直都把顧餘音當做是父皇強加給自己的人和阻擋自己和戚月在一起的元兇。

可醉酒那天顧餘音在自己身下流著眼淚哭喊叫自己潯哥哥的可憐樣子，又讓自己的記憶有些紊亂，總覺得顧餘音在自己心裡有什麼不一樣了。

見江潯沒說話，戚月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催促著他趕緊和自己喝交杯酒。

江潯回過了神來，卻抬手讓他們去請大夫了。

「江潯哥哥！你為什麼要救顧餘音！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戚月當即就掉了眼淚。

江潯卻一把摟住了戚月，安慰著哭泣的人兒：「那人肚子里的孩子好歹還是我的，你想要他死，也得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不是？」

戚月見江潯都這麼說了也不哭了，他始終對顧餘音很是嫉妒，卻不敢在江潯面前表現出來，只能點了點頭。

二人喝了合巹酒，吹燈行房，一.夜.歡好。

清園裡卻亂做了一團，一堆大夫忙活了一晚上，才堪堪將顧餘音從死亡邊緣給拽了回來，命懸一線。

眾人皆嘆，顧餘音這幅身體究竟是如何能挺到現在的。

第二日，顧餘音也依舊未醒過來，只一絲氣勉強被一群大夫們吊在那裡，情況依舊不樂觀。

小良子一直守在顧餘音身邊，給他擦汗搓手，生怕自家主子一沒看住就真的去了。

顧餘音待他不薄，自己又是個從小沒爹沒娘的，被分配給顧餘音以後顧餘音更是把自己當親弟弟一樣，吃穿用度一省再省，絕不讓自己受委屈。

可顧餘音自己卻是一切苦楚咽進了肚子里。

……………

一大清早江潯便醒了過來，看了看懷裡還在安睡的戚月，低頭親了一口那人的櫻唇，見天色漸亮便起床更衣。

都收拾好了準備出去練劍，江潯走到院子門口卻看到了地上的 血跡。

那是昨晚顧餘音吐血的時候噴到小良子身上的，昨晚在這裡跪著倒是又蹭到了地上，一片暗紅，看著便覺心驚肉跳。

江潯這才突然想起來了昨晚侍衛稟報的事情，他說，顧餘音病重。

江潯自嘲地笑了笑，覺得小良子多半是誇張了，那顧餘音從未生過什麼病，又怎會突然病重。

可他越是這樣想心裡就卻是不安，總覺得好像好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般，心慌意亂。

江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收了劍丟給了站在旁邊的隨從，鬼使神差地走去了清園。

還未至清園門口，大老遠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讓江潯沒由來地心裡一慌，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往裡面走去。

人是進去了，入眼的卻是一堆郎中在熬藥討論，沒有看到一個王府的下人，江潯皺了眉。

他原本記得清園還是有幾個奴婢的，怎麼一個人都沒看見。

有認識江潯的大夫見到了江潯，便趕緊向他行禮，引得眾人紛紛行禮。

他有些心煩意亂地應了下來，徑直走向了房間。

一進房門，更加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還帶著一股子血腥味，讓江潯心中一緊，直接走到了顧餘音床前，床邊還有顧餘音換下的沾了血的白衣。

「王爺，您終於來了，」小良子趕緊起身，跪在了江潯面前，眼睛紅紅的剛剛哭過，「主子他燒了一晚上，咳得厲害，吐了幾次血，一晚上都在叫您的名字，大夫說，他可能……不大好了……」

江潯看了看床上那個面色蒼白瘦的皮包骨的人兒，和他七個月前見到的那個人簡直判若兩人，心又莫名地疼了一瞬。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江潯淡淡掃了一眼小良子，轉身看向了顧餘音。

只見顧餘音眉頭緊皺，精緻的臉蛋已經失了顏色，落目儘是蒼白。

不知怎的，江潯看了一眼顧餘音的肚子，在看到被子下面高高隆起的肚子的時候，眼神動了動。

那天顧餘音已經休息下了，他喝醉了。

想到了曾經救了自己一命的戚月，在自己失明受傷的那段日子費心費力照顧自己，卻覺得莫名苦澀，一下沒有控制好酒量，直接把自己給灌醉了。

他迷迷糊糊回了王府，卻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反而是鬼使神差地到了他很久沒有去過的清園。

那裡面，住了一個他最厭棄的人，他最想摧毀卻又顧忌著父皇還有丞相不能動手的人。

顧餘音那張絕色的容顏總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不知怎麼的，他就突然想去清園了。

粗暴地推開了清園的大門，裡面的下人好像並沒有被他吵醒，反倒是一向淺眠的顧餘音立馬就被驚醒了，隨意披了一件月白色外袍就急匆匆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月色之下，因為出來得急，顧餘音衣服都沒有穿好，裡面的裡衣的領口大敞著，似玉的雙肩暴露在空氣中，精緻的鎖骨隨著呼吸上下聳動，看的江潯呼吸一滯。

一頭青絲更是隨意披散著，一根根髮絲彷彿能勾人心魂。

他知道顧餘音是個長得頗為好看的人，大婚之時也有不少人見識到了那人的姿色，在京城現在都還有人在傳那一日的驚鴻一瞥。

可他平時清醒的時候，見到那張臉也總是沒有興緻，只覺厭惡，更是想徹底毀了他。

或許是因為醉酒，江潯一看到顧餘音這副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一下就忍不住了。

顧餘音剛剛看清來人是江潯，眼裡方才爬上了一絲驚喜，下一秒就被江潯狠狠地拽住了手腕，將他拖進了房中。

「潯哥哥……你喝醉了……」

顧餘音被江潯粗.暴地撕開了衣物，手腕被男人拽得生疼，他聞到了江潯身上的酒氣，當場眼淚就掉了下來。

江潯這是，認錯自己了麼？

是把自己，當做了戚月吧……

他從來，都看不到自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