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慮
小說: 修仙之靈符天下 作者:然然X 字數:3388 更新時間:2016-06-14 16:00:00
江明眉頭一皺,這不是他願意見到的,畢竟人是需要進食才能生存的,時間一久損傷神智不說,這位賀公子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江明直接將自己的擔憂說了過去,最後說道:「你想懲戒他的心思,我很理解。但人畢竟與草木不同,長時間的昏迷會影響性命。希望你能換種方式,此人的出身在凡間有些來歷,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提出來,我替你轉達。總之,希望你能儘快釋放這位賀公子。」
桂靈沉默了許久時間,才傳達回來一股意念:「我知道,世人對我這類精怪很有偏見,如今我暴露出來,恐怕會引來很大的麻煩。你既然能夠與我溝通,看樣子對我也沒有偏見,可有辦法替我補救?」
江明頓時默然起來,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做事有些欠考慮了,如果當時不是當眾詢問周掌櫃,而是單獨問他,桂靈存在的事情說不定可以隱瞞下來,如今那名文士和賀肖已經知情,想要隱瞞就不容易了。
好一會兒,江明才苦笑著說道:「我儘力吧,讓兩名知情之人為保守秘密。但人心難測,我也無法保證什麼。」
桂靈答道:「我知道你出於真心,你儘力吧。那名冒犯我的人,會在明日一早醒來。」
事情解決了,江明心裡卻沉甸甸的,他不知道那名文士和賀肖是怎麼想的。
收了秘術,他喟然一嘆,轉身上樓。
文士、賀肖和周掌櫃已經迎了上來,賀肖迫不急待地問道:「江天師,事情怎麼樣了?」
江明淡淡地說道:「賀公子昨夜入客房前,曾在桂樹下小便。」
周掌櫃聞言,臉色已經變了,顫聲說道:「這……如何是好?」他雖然不明白桂靈不能遭受污穢之物,但供奉桂樹數十年,早就已經養成了習慣,知道這事有些不妥。
文士也神色一皺,這樣說來,果真是自家公子冒犯在先。那賀肖卻神色一沉地說道:「不就是撒了一泡尿麼,這就要到人性命,這桂妖也太過殘忍,江天師一定要將此梟除掉。」
「你……」周掌櫃指著賀肖,氣得說不出話來。
江明的神色也沉了下來,冷聲說道:「精怪成靈不易,天生是無垢之體,若是受到污穢,輕則損傷元氣,生則靈性大失,重新化為凡木。賀隊長以為這是小事?在修行界,毀人道行堪比生死大仇,不但是不死不休,甚至會禍及全族。」
賀肖心神大震,失聲說道:「怎會如此嚴重?」
江明冷哼一聲:「換作是你,生長了幾百年,機緣巧合下產生了靈性,卻被人一泡尿給澆沒了,你會怎麼樣?別告訴你會說自己活該。」
「我……我……」賀肖語塞,換在這個角度,他確實是無法忍受,不要說由凡木產生靈智了,即使有人要廢除他的武功,他都會奮力一搏,求個痛快。
文士神色凝重地抱拳說道:「賀肖只是一名粗漢,不知此事的重要,還望江天師不要見怪。我家公子昨夜多喝了兩杯,想來是憋不住才會做出這等事來。事已至此,江天師可有良方?只要能救我家公子,再大的代價我們也願意出。」
聽到他如此說,江明的臉色才漸漸好轉,見了周掌櫃和賀肖一眼,他淡淡地說道:「此事,有些麻煩。不知閣下在賀家是什麼身份,進來與我單獨一談吧。」
文士立即說道:「在下賀銘,是賀家旁系族人,因為自幼受到賀家家主的重視,如今負責同州以東的商路,這一回首次前往吳州,就是為了打通商道。江天師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只要不是太過為難,我都可以做主答應下來。」
江明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房間,賀銘回頭與賀肖耳語幾句,他也進了屋子,來到江明身後。
江明正背著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似乎感應到了賀銘,說道:「賀先生想來明白,精怪不容於世。一些修道之人不論精怪是否做惡,一旦見到就會清除。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
賀銘聞言一怔,心裡急速地思索起來,片刻後才斟酌地說道:「難道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江明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淡淡說道:「賀先生分掌一州商路,顯然是見多識廣之人,我不信你沒有絲毫猜測。」
賀銘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說道:「在下確實聽說過。這些精怪基本都有很大的價值,對於一些天師來說,比金銀更重要。」
江明霍然轉身,定定地看著他,說道:「賀先生已經知道了桂靈的存在,如果救醒你家公子,你對這桂靈可有想法?」
「這……」賀銘猶豫起來,要說沒想法那是騙人的,這等物品在凡世已經能列出珍寶一類,如果能夠得到,無論是販賣還是留下珍藏,都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但關鍵在於,他不明白江明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觀察江明的表情,卻發現這名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十分難纏,臉上一副輕淡的模樣,根本沒有露出任何端倪。
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態度很重要,如果答覆不能合了江明的心意,可能就有禍事了,說不定會殃及自家公子。
賀銘心裡斟酌半天,結合江明出現後的表現,以及他的語氣,最終咬牙說道:「桂靈既然是天生靈物,自是受到上天眷顧,在下一介凡人,哪敢亂打主意?能將我家少爺救回來,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絕不敢有任何其他奢望。」
「是麼?」江明淡淡一笑,賀銘的話有幾分真心,他能猜測出來,但事情到了這種程度,他又不能坐視不理,想到這裡,他心裡暗嘆,在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不瞞你說,我拿這株桂樹有些用處,但此樹高大,想要理清首尾不是簡單的事,奈何我又有要事在身,我怕我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人得到消息前來滅殺,到頭來我一點好處都得不到。」
賀銘立即說道:「我賀銘發誓,絕不將桂靈之事透露半分,若有半分違逆,必遭橫禍,生生世世受到奴役,不得翻身。」
這個誓言算是有點重了,江明暗暗點了點頭,但神色間仍然沒有好轉,說道:「賀銘先生的話,在下自然是能相信的。只是你那位同伴似乎不是個安分的人。」
賀銘一聽,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苦笑道:「賀肖其實人不壞,只是性情暴躁了一些……」
江明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覺得有什麼辦法能讓他保守秘密?難道要我滅口?」
賀銘神色頓時大變,搖頭陪笑道:「不不不,江天師不用做到如此程度。此中厲害,我定會與賀肖說得清清楚楚。您稍等,我立即就將他叫來。」
賀銘抬起頭來,看著江明仍然一副淡然的模樣,但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於是立刻外出,把賀肖叫到屋子裡,小聲地把厲害關係說得清楚。
賀肖的神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看著江明的眼神,也變得有幾分不自然。
江明淡淡說道:「我知道你有幾分武藝,是不是在想,能不能輕易將我拿下?」
賀肖後背冒出一層細汗,苦笑道:「我確實這麼想了,但以江天師的身份,想要對付我一名小小武者,恐怕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這個念頭一動我也只能打消了。」
說到這裡,他倒是放開了,霍出去似地問道:「不知江天師要如何才能信得過在下?」
江明淡淡說道:「聽說你也是同州賀家的旁支?其實很簡單,如果這株桂樹什麼時候不翼而飛,我自會記在你們頭上。只要你們能夠把身後的所有家人全部帶走,讓我查不到半點痕跡,你們就可以嚐試打這株桂樹的主意。」
賀銘和賀肖神色大變,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絕不敢有半分邪念。」
賀肖甚至說道:「賀某是粗人,在這裡許諾江天師,此事從此以後再不告訴任何人,即使父母、髮妻和子女,也絕不透露半個字。」
賀銘也說道:「在下也一樣,絕不透露半個字。」
江明的神色這才好轉起來,問道:「商隊那些人,有沒有人已經知情?」
賀銘連連搖頭:「沒人知情。剛才吩咐他們辦事的時候,我害怕引起慌亂,並沒有說明情況。」
江明這才滿意地說道:「如此甚好,記得你二人的許諾。等明日你家公子醒來,記好此事不要告訴於他。」
「是,絕不告訴七公子。」賀銘與賀肖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賀銘更是說道:「我們會編一套說辭,說公子在路上衝撞了路煞,到了客棧才發作,幸得江天師相救才保住性命。」
江明露出滿意之色。這時,賀肖才突然反應過來,吃驚地說道:「江天師,您是說我家七公子明日能醒來?」
江明淡淡地點頭:「我與桂靈已經溝透過了,我再為他施法一番,明日就能蘇醒過來。你二人出去吧,不要打擾我。」
賀銘和賀肖驚喜地退出客房,片刻後驚喜褪去,二人又相視苦笑起來。
鄰近的客房裡,賀肖小心翼翼地問道:「銘先生,那江天師對桂樹如此著緊,此物當真是無價之寶?」
賀銘一聽,神色立即冷了下來,厲聲道:「老肖,你不要動歪念頭。不要看江天師年紀輕輕,以他的能耐要輕易滅殺我等,是輕而易舉之事。你自己不想活,別牽連到我和身後的家人。」
賀肖苦笑道:「我沒有動歪心思,只是好奇,想知道罷了。」
賀銘沉聲說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反而容易出事。你就不怕知道後,會忍不住誘惑幹出蠢事?」
賀肖臉上冷汗都冒了出來,他不是剛剛出道的年輕人,他在外行走的時間已經多達二十幾年,堪稱閱歷豐富,那種因為知道得太多而丟了性命的事,見過好幾樁。他連連擺手道:「我知道了,以後關於這桂樹的事,我絕不再多問一句。他娘的,這趟真倒霉,怎會遇到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