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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小郎君

    南宋末年,少俠揚天,三甲進士出身,授水軍統領,兵馬副總管,武藝高強,又精通蒙語,奉命出使蒙古,身負秘密使命,隨身帶著解語丫鬟顰兒,絕正妹俠,官府千金,皇家公主,誤入花叢,情難自已…… 戎馬半生匆匆, 夜朦朧, 曾記仗劍天涯挽強弓。 紅塵怨, 煙雲散, 何時濃? 無奈人生似錦錦似風。

    第001章:青衫磊落裘衣寒,山河不覺暗中換

    小說: 玉面小郎君 作者:秦非 字數:5085 更新時間:2017-01-20 17:04:18

    南宋理宗紹定四年,北方迅速崛起的蒙古人長驅直入一舉攻入金國,蒙古騎兵徹底地發揮了草原悍馬良弓的騎射優勢,再一次地創造了成吉思汗戰無不勝的神話,蒙古大汗窩闊台親自掛帥,在鈞州三峰山殲滅了金國主力,千里一線平推,攻城掠地所向披靡,千軍辟易,遇阻則盡屠其城,大金國的城池聞風而降,蒙古兵少有阻滯。紹定五年,蒙古兵終於被大金皇族完顏承麟將軍阻於蔡州,屢攻不下。

    完顏承轔率三朝門的高手相助,死守住蔡州作困獸之鬥,蒙古損兵折將不得寸功,連攻月余,蒙古兵消耗甚大,加之蒙古兵不好濕熱瘟疫流行,糧草不濟兵馬疲憊,士氣日餒,漸漸有被反攻的跡向。紹定六年,窩闊台遣使來宋,即當時的臨安小朝廷,請求聯合滅金,許諾滅金之後歸還南宋被金朝佔去的河南之地。

    眾所周知,南宋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自從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以來,宋朝一直是文人立邦,宋朝黷武崇文,武人地位低下,江湖豪傑和朝廷老死不相往來,可是一個國家的安穩,全靠『之乎者也』、『仁者無敵』是行不通的。南宋被金國入侵了一百多年,更是連那個和名妓李師師有染的會寫瘦金體的徽宗皇帝也被金國人抓了去。到了理宗年間,岳爺爺、韓世忠、梁紅玉的威風時代早已過去,朝延上由史彌遠把持朝政,一片混亂;江湖上,能人異士也多隱於山野,或者集結成幫會與朝廷格格不入。三朝門的高手進入大宋之地,一時間攪地血雨腥風人人自危,大宋的江湖人物紛紛出世,其中以上清教和北海一派為最。

    理宗見百年恥辱得雪,不顧時人的強烈反對,下令孟珙、江海領兩萬精兵,運米三十萬石,北上支援圍攻蔡州的蒙軍。孟珙是天下間少有將帥之才;江海則是南武林中最具聲望的武學高人,更是神僧一止的徒弟,人稱「白馬將軍」。江湖中人雖厭惡朝廷,但是被人追著屁股咬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逮著個反咬一口的機會,這些江湖義士,再不顧唇亡齒寒招虎趕狼之憂,紛紛拍案而起:「他奶奶的,打了再說!」

    完顏承轔是天下間頂尖兒的高手,與宋蒙兩軍周旋數月,城中糧草斷絕。次年正月,孟珙率軍攻入城中,金哀宗自縊而亡,傳位完顏承麟,說真心話竟是:「朕將帝位傳於你,是因為朕身體肥胖,不便鞍馬,你身強力壯有將略,萬一衝出重圍,可使國祚不絕。」話都到了這個份上,完顏承麟只好收下這個爛攤子。次日宋蒙聯軍入城,完顏承麟與江海大戰,混戰中被江海以逸待勞,死於馬下。

    金朝滅亡。

    蒙古滅金之後並沒有兌現諾言,只歸還了陳、蔡以南的部分給南宋,這已經讓從來只挨打不曾打過人的理宗皇帝高興不已,大興土木與天下臣民同樂,並在太廟祭祖,又趁蒙古撤退,投機地出兵收復三京,由全子才接應,「端平入洛」,佔領了沒有防備的洛陽城。蒙古兵見勢南下,決黃河之水淹宋軍,宋軍死傷無數。蒙古兵譴責宋兵單面敗盟,舉兵南下伐宋。理宗為表悔意,罷免全子才、江海等人,江海家人遭三朝門報復焚於大火。之後,江湖傳聞,江海也死了。

    滅金之前,山東各地豪傑紛紛乘勢攻劫州縣,反金自雄。李全起兵於濰州,後與楊妙真所部紅襖軍合並,轉戰於魯南、山東沿海島嶼曆數年。嘉定十年春,因歲飢乏食,全率部渡河歸附宋朝。此後,他倚宋為後援,乘「山之東,河之北,盜之區,兵之沖」的情勢,往來膠西淮北,伺機坐大。後被蒙古漢軍張榮斷糧道兵敗,投降蒙古,沒有過多久,留屯在南宋邊地山陽的李全所部被別支忠義軍攻殺。李全得到消息之後,向蒙古軍帥孛魯國王斷指發誓:南回之後,一定要阻擊宋兵,為死去的將士報仇。於是被封為山東淮南楚州行省,後在攻南宋江北重鎮揚州時,被淮東制置使趙葵伏兵坑殺。李全死後,殘部推全妻楊妙真權主軍務,耶律楚材稱她為「楊行省」。楊妙真之後,其子李璮繼承,進一步將山東坐大,更是伺機向宋、蒙兩方索要餉糧。

    日月如驚丸,山河似風絮,歷史若煙雲,南宋已經垂垂老矣,搖搖晃晃地在自家那個越來越小的圈子漸漸終老。

    國家江河日下,時光斗轉星移,這一年到了寶祐二年,理宗年近五十了,雖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身體卻很好,還時不時地封幾個妃子,或者出去找找樂子。當政二十多年的理宗皇帝逐漸地從早年的勤政之中解脫出來,或許是明白了吾生亦有涯的悲哀,開始尋找為人君主的真正樂子。

    而成吉思汗的孫子忽必烈開始攻打大理,用革囊跨過瀾滄江,和兀良合台一舉攻下大理城,大理皇帝段興智投誠了。

    ※※※

    寒風吹皺最後一抹殘雪,又到孟春時節。天地似一個扭捏的大姑娘,什麼都放不開。微風吹過,乍暖還寒。都說*偏愛江南,在此草長鶯飛之際,這江北之地卻也沾了些許春guang。地上的積雪已化作萬點梨花,禁冬後樹枝上,綠芽剛冒了個尖兒,將吐未吐的。一群驚乍的鳥兒,突然聒噪一陣,撲騰著翅膀往南去了。

    山陰南道,杏林坡。

    「老大那堪說,似而今、元龍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笑富貴、千鈞如發。硬語盤空誰來聽?記當年、只有西窗月。重進酒,換鳴瑟。事無兩樣人心別。問渠儂:神州畢竟,幾番離合?汗血鹽車無人顧,千里空收駿骨。正目斷、關河路絕。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這是稼軒先生的一首《賀新郎》,道出了南宋百姓心中的聲音,但此時稼軒先生已逝去了四十多年,負手吟唱的是一個寬眉蒼鬢,川眉深刻的中年儒士,吟唱完了之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的抑鬱似乎消減了不少,正欲再深吸口氣,身後三丈開外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老萬,你又犯個啥酸呢,幾句歪詞又能擠出個鳥事來……」話沒說完,手中的酒碗突然「啪」地一聲,天降甘霖一般多了個物什,這位方臉虎目的中年男子瞪眼一看,竟是一泡鳥屎,頓時氣急敗壞道:「晦氣,真他媽的晦氣,沒來由地糟蹋了一碗好酒。」說著順手欲潑掉。

    突然周圍轟然大笑,笑聲似欲將人推向天一樣,樹枝上的鳥兒剛一駐足便展翅遠去了。虎目漢子瞪著身後兩百多號人物,手中的碗楞在空中。

    中年儒士微微一笑,走過來道:「老沈,到處報人家的萬兒,索賬的到了吧。」虎目漢子將碗往地上重重一放,道:「萬宗,你笑個鳥……」話沒說完又惹得眾人大笑,他平日里粗魯慣了,張口就是「鳥人」、「賊廝鳥」什麼的,對這繞彎兒的罵法一時沒繞過來,再經眾人的笑聲一擠兌,粗獷的臉一下子被激起了一層血色,虎目含威。眾人被他這一怒目,笑聲頓小,紛紛暗道:「果真人如其名,沈伏龍倒也有一骨子的虎勁。」

    沈伏龍滿意地掃視了一下這兩百多號人物,心道:「老子這堂主到底不是白掛的招子。」轉笑道:「你們誰再笑就給我喝了它。」這時人群中跳出一個五短三粗的漢子,滿臉鬍渣子,道:「三陽兄,聽說你在蔡州還吃過馬糞,喝過馬尿,嘿嘿……」沈伏龍得意道:「那是千真萬確,當年我跟總舵主一起打仗吃馬糞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個娘們兒被窩裡暖和著呢。」他說起平生得意事,不自覺摸了摸下巴上的一小撮鬍子,接著道:「那幾個月可真是艱苦,我沈伏龍吃馬糞活下來全仗總舵主一力支撐,說來就慚愧。」他嘴上說慚愧卻毫無愧色,正要大吹法螺,卻見這些人不是繞有深意地瞪著他,就是眼巴巴地盯著五短三粗的漢子,不自然道:「你們瞪個鳥眼看我幹什麼?」五短三粗的漢子笑嘻嘻道:「三陽兄又跟我們打誑了,馬糞和鳥屎一樣,那怎能吃得。」

    沈伏龍蹭地站起,大罵道:「羅雲龍,你奶奶個熊,我沈伏龍行走江湖二十八年,幾時說過一句假話,你個死毒蠍子,不相信老子也該相信總舵主。」萬宗見他虎勁又上來了,笑道:「老沈,大家都是靖安堂的兄弟,何必扯這些不痛不癢的閑事。」沈伏龍一擺手,道:「萬宗,你別和稀泥,他們百草堂分明是瞧不起咱倆飛虎堂,我今兒個就讓他知道,咱倆飛虎堂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說著一把端起那隻碗,一口掀了。身邊頓時歡呼聲雷響。這些江湖粗野漢子常年奔波,苦中作樂,愛瞧熱鬧,沈伏龍賺了個心裡舒服,聽著歡呼聲,雙眼眯著天,摸著鬍子有些飄了。

    這時歡呼聲嘎然而止,落針可聞。一陣清脆的鈴聲打破了沉寂,沈伏龍側目而視,只見杏林深處一個紅影漸漸變大,宛若枝頭漸漸吐蕊的花兒。

    竟是一個姑娘。

    沈伏龍目力過人,見那姑娘全身錦衣紅袍,里三層外三層裹得跟個大紅棕子似也,頭上還壓著一頂裘皮大帽,長長的茸毛蓋過了臉,只露出一張櫻桃小嘴兒緊緊地抿著,已然被寒風吹得有些皺了。直到稍微走得近些,沈伏龍才看清楚這姑娘是騎驢子來的,黑驢脖子上的鈴鐺被姑娘腳尖踢得「叮咚」響,沈伏龍不由會心一笑。姑娘身後是一個騎驢的腌臢老丈,五十來歲,心寬體胖的那種,沈伏龍上前打聲招呼,道:「老丈,趕路呢……」話只說一半,見拉著這瘦毛畜生的卻是一個衣袂飄飄青衫磊落的少年,頭戴漆藤網帽,略顯單薄,可這一身行頭,分明是個書生,頓時兩眼上翻,再不瞧他們一眼,忿忿然道:「又一個酸丁!」

    待走到近前,那姑娘從大皮套子掙出兩隻小手,掀了掀帽子,露出一張明鏡無儔的臉蛋,兩顆烏黑的眼珠子在眾人身上滴溜溜地轉,突然脆生生道:「大叔,可以向您討口水喝麼?」沈伏龍斜眼瞟去,頓時眼前一亮,不由贊道:「好俊俏的小娘子!」說著從屁股後面摸出個歪嘴葫蘆,拿起那隻碗,邊倒邊沖那男子冷哼道:「哎,小子,她是你媳婦兒麼?」有如此旖ni風光在前,對那男子的敵意也消減了大半,但口氣仍是十分冷淡和不屑,青衣男子早把這一切收在眼裡,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卻扭頭沖那姑娘似笑非笑地道:「是啊,小媳婦兒。」

    沈伏龍和他的目光一觸,心頭猛地打了個突,自己這雙招子,一下子從虎眼變成了貓眼,心中好不暢快,頹然將碗遞給姑娘,道:「好福氣。」

    那姑娘淺淺一笑,道:「不是媳婦兒,是妹妹。」她衣服穿得厚重,道:「哥哥,你幫我接一下嘛。」青衣男子四周掃視一下,眉頭微蹙,沖姑娘小聲道:「忒多事的丫頭,小心又鬧肚子,等到了揚州都統司上,我再去給你張羅。」姑娘搖頭道:「我渴了。」

    青衣男子見這兩百多人個個掄刀帶槍,聚在一塊兒分明是在等人,心中一警,不由向身後的老丈使了個眼色。老丈臉色微變,隨即轉笑道:「顰兒丫頭,再忍一忍吧,過兩個時辰就到了。」顰兒若有所思,對沈伏龍道:「大叔,嘮擾你了,我現在又不渴了。」沈伏龍臉色鐵青,知道他們是在防自己,手裡伸出去的碗懸在空中好不尷尬,突然端回來一口掀了,罵罵咧咧地吼道:「怕有毒麼,就老子是大羅五臟廟毒不死。」

    顰兒丫頭被他一吼,不由雙肩一縮,知道自己闖禍了,看著青衣男子聳了聳肩,不好說話。青衣男子向沈伏龍拱拱手,道:「還請兄台擔待一二。」說著和老丈、顰兒急匆匆地欲走。

    這時羅雲龍卻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在青衣男子身前突然腳下一滑,「哎喲」差點兒摔倒,手順勢往青衣男子身上搭去。誰知身子陡沉,一時之間頭重腳輕,重重地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頭之後,青衣男子這才笑著將他從地上扶起,笑道:「小心眼兒可是會遭報應的。」說著拉著驢子便去了。

    羅雲龍一個人愣在當場,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當真摔倒了,而且像是被人按在地上一樣,摔得鼻青臉腫的。這時身邊有一個漢子小心問道:「老齊,成了末?」羅雲龍一臉茫然,道:「不知道。」沈伏龍聽了頓時變成一張關公臉,喝道:「死毒蠍子,人家一個秀氣後生,你也跟他較真?」說完手一攤,喝道:「拿來。」

    羅雲龍道:「幹什麼?」沈伏龍馬著臉道:「解藥。」羅雲龍知道此人是一身牛勁橫慣了的,也不跟他爭,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子,扔給他,沒好氣道:「他奶奶的,我自個兒犯賤,沒事幫你做什麼人情。」沈伏龍接過瓶子就趕上去,誰知才走兩步,就聽見身後羅雲龍就像死了爹媽一般地慘叫,兩百斤的身子陡然一轉,折回來道:「沒事幹嚎些子什麼?」

    萬宗發現事情不對,上前將羅雲龍扶起細看了一下,蹙眉道:「蟻毒?」沈伏龍一愣,對羅雲龍道:「那不是你自家的狗把式麼?」羅雲龍痛得不行,道:「不對,不對。」沈伏龍道:「你用毒有什麼不對?上回害得老子長了十七八個大疔瘡,本事大著呢。」羅雲龍無暇與他算舊賬,道:「這點子不對,老子被他摔了個跟頭,又被他把毒逼回了老子身上來了。」眾人聽了齊齊變色,這裡有二百多雙眼睛,這青衣男子做了暗手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顯然是武功極是了得。

    沈伏龍笑道:「敢情你年年捉雀兒,今兒個反倒讓雀兒啄了眼……」他話沒有說完,突然一拍大腿,喝道:「媽的不好,那幾個王八糕子就是正主兒。」此話一出,兩百多人一齊掏傢伙。萬宗攔住道:「老沈,我看不像。」沈伏龍不理他,一邊走一邊道:「有什麼不像,一個練家子充酸丁他媽的就不對頭。」萬宗捊須道:「不是說這納蘭融明四十上下,納蘭香珺二十七八,剛才的男的二十齣頭,女的最多隻就十六七歲,怎麼也不像。」

    沈伏龍哼了一聲,道:「那也說不準,這兩個天殺的賊胚子,他們納蘭家叔叔侄女地瞎幹,越幹越年輕也是有的。」眾人聽了都曖mei地笑了起來,羅雲龍想向那青衣男子找回場子,明知沈伏龍說的不對,仍是跟著起鬨道:「不錯,不錯,這大金納蘭家族的人,武功古怪厲害,年輕了一些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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