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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小郎君

    南宋末年,少俠揚天,三甲進士出身,授水軍統領,兵馬副總管,武藝高強,又精通蒙語,奉命出使蒙古,身負秘密使命,隨身帶著解語丫鬟顰兒,絕正妹俠,官府千金,皇家公主,誤入花叢,情難自已…… 戎馬半生匆匆, 夜朦朧, 曾記仗劍天涯挽強弓。 紅塵怨, 煙雲散, 何時濃? 無奈人生似錦錦似風。

    第011章: 痴情女暢訴衷情,真名士暗泄天機3

    小說: 玉面小郎君 作者:秦非 字數:3503 更新時間:2017-01-20 17:04:18

    揚天忍住笑,道:「你一窘就出來了?」

    夏曉菲道:「我哪裡這般沒出息。我就拿出銀子,說進去聽聽曲總行了吧?那肥婆子卻說讓我不要在這兒放刁,要聽曲自個兒回去唱去……」揚天忍俊不禁,道:「你若是唱上一曲,我倒是想聽聽。」夏曉菲怒道:「唱你個大頭鬼。」

    揚天知道再笑下去她鐵定要動肝火,道:「那就不要進去了。這裡面也不是你們姑娘家該來的地方。」夏曉菲卻道:「我還非進去不可。」揚天只好帶她進去,夏曉菲拿出揚天的頂頭上司右丞相來說事,把前番的銀子也要了回來。揚天聽了心頭不快,拉著她進去,道:「以後不得再拿丞相之名來壓人,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夏曉菲哼了一聲,不以為意。

    兩人往唐安倫的閨房去,夏曉菲準備找人問,卻見揚天帶著自己徑直走去,狐疑道:「輕車熟路的,你一定來過。」揚天一愣,道:「瞧你疑神疑鬼的,這裡的房間都是按一定規矩建的,你說的那個姑娘既然是花魁姑娘,定然是住在最顯貴的方位上。」說著見夏曉菲還是不信,道:「我真沒來過。」夏曉菲道:「你來沒來過,與我有何幹。」

    兩人來到唐安倫的房間,裡面琴音陡然絕了,夏曉菲不敲門徑直進去,別的什麼也不看,先將這花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了氣焰也消了下去,不由默默地點頭。揚天本來不信這煙花之地能有多麼絕色的女子,但進來看了一番,見她皓體桃顏,領如蝤蠐,也覺得此人不應是紅塵佳麗,多似綽約仙子,只是眉宇間含有淡淡的憂傷,讓人見而生憐。但她終究是個風塵女子,揚天也只是覺得漂亮,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相反的,若是夏曉菲沒有那股桀驁之氣,比之此人還要讓人心動一些。

    唐安倫見了兩人盈盈下拜,並不言語。夏曉菲本來擬定一進去就開口要人,但現在怎麼也開不了口,不由望向揚天。揚天不願當這個惡人,裝作沒有看見。

    夏曉菲只好道:「我們來聽姑娘彈曲。」目光卻在四下找,看夏潛哪裡去了。唐安倫道:「不知姑娘想聽什麼曲?」夏曉菲聽曲不多,道:「就彈剛才那首,什麼『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唐安倫應下,和琴泠泠彈了起來,揚天聽得是唐人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此曲極盡婉轉之能,但揚天心在不聲色之上,也不覺得有多麼心動。

    唐安倫還沒有彈完,夏曉菲突然打斷道:「不好聽,再換一首。」唐安倫一愣,應下再換了一首《阮郎歸》,夏曉菲仍是說不好聽,唐安倫又連換《竹枝詞》、《眼兒媚》,夏曉菲皆說不好聽。揚天見她有意為難唐安倫,道:「夏小姐,詩詞三分入景,七分入情,你心情不好就不要為難旁人了。」夏曉菲不滿地看了他一下,欲言又止。

    唐安倫道:「姑娘既然不愛聽這些,容我換一首。」夏曉菲不答。唐安倫自顧著唱了起來,揚天細一聽,曲調果然十分哀怨纏mian,是一曲臨安歌伎自編的《月朦朧》:

    月朦朧,月朦朧,青天有月,洗盡鉛紅,日日夜夜待橋東,送走東風送西風……

    詞曲平平仄仄,似在訴說一個年老色衰歌妓心中的塊壘,心中道:「這姑娘讓人不摘甜果兒嘗苦瓜,是何用意?」她唱著唱著,手中一顫,琴弦斷了一根,傷心道:「姑娘是豪門千金,奴家是風塵俗子,若是有事,還請姑娘大度一些,直接說出來。」揚天聽她語氣柔中帶鋼,並不是卑躬曲膝之流,好感又增了一些,道:「唐姑娘不必擔心,我二人沒有惡意。」

    唐安倫道:「姑娘,你是他的妹妹嗎?」夏曉菲一愣,道:「我只是不想你再纏著他了。」

    唐安倫看了揚天一下,欲言又止。

    夏曉菲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但說無妨。」唐安倫嘆了口氣,道:「我還是給你講個故事吧。」夏曉菲不置可否。

    唐安倫琴聲一轉,微微蹙眉道:「三年前,有一個姑娘才十五歲,她知道她的苦日子到了,十五歲以前,她一直怕自己有一天會長大,因為她長大的地方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有爹和娘,而她沒有,她只有一個媽媽,是個鴇媽。她知道這個地方不能呆了,有一天晚上,鴇媽跟她說,明天有一個有錢公子要過來,要她好點兒準備一個。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夏曉菲雖然猜到了七八分卻不願說,於是搖頭道:「你說。」唐安倫道:「是要她去接客。她嚇得哭了半夜,然後就從樓上跳了下去。」

    夏曉菲驚道:「你要尋死呀?」唐安倫看了她一眼,道:「那人便我是。尋死倒是沒有,她是想逃走,想逃開這個將要毀她一生的地方,可是鴇媽早就防著這一點,讓人日日夜夜守著,她根本就出不了門,她也是沒法才想從樓上跳下去的。可是不巧,她摔斷了腿,被鴇媽抓了回去。」夏曉菲道:「還好,因禍得福了。」

    唐安倫似在追憶過往,淡淡道:「是啊,因禍得福了,後來我遇到了你哥。」夏曉菲道:「我哥他自己進來的嗎?」唐安倫道:「他是個赤誠君子,怎麼會呢。」夏曉菲哼了一聲,道:「你見過逛窯子的君子麼?」說著看了揚天一眼,揚天也瞪了她一下,示意她別東扯西拉。

    唐安倫嘆了口氣,道:「她因為腿斷了所以不能接客,鴇媽不讓她占著房子不幹事,就把她搬了出去。」夏曉菲聽了道:「有什麼了不起,搬出去求之不得呢。」唐安倫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提起勇氣,道:「她當時也這麼想,可是出去了就不安全,一天夜裡,進來了幾個流氓……」

    夏曉菲啊了一聲,唐安倫繼續道:「正如你想的一樣,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夏曉菲打斷道:「我哥來了麼?」唐安倫頓了一下,道:「這天下的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哪裡有那麼巧,他沒有來。」夏曉菲聽了顫著聲音道:「真是的,該來的時候不來,那……那你……」唐安倫道:「還能怎麼,不該發生的事也發生了,她感到天都塌了下來。」

    夏曉菲一時噤言,好一會兒才軟下語氣道:「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先殺了那個人,然後自殺。」唐安倫道:「她也做夢都想殺了那人,可是她連認都不認識那些人,而且一個弱女子,不像你有錢有勢,怎麼殺呢。也可能是她長大的地方不一樣,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去死,一直都想活下去。這樣一連過了兩天,她一直握著塊石頭睡覺,第三天夜裡,來了一個白衣書生,她以為又是流氓來了。」夏曉菲道:「他就是流氓來著。」

    唐安倫搖頭道:「你哥不是,她起先也以為是,縮在角落裡一整夜不說話,趁你哥給她換衣服時就用石頭狠狠地砸他的頭。」夏曉菲嚇了一跳,氣道:「打錯啦,你怎麼那麼笨呢?」唐安倫道:「你沒有嘗過天下人跟你逢場作戲的滋味,所以這麼說。她打了之後,本以為你哥會昏了,可沒想到他是學過武的。」夏曉菲道:「他是天寧寺虛照禪師的弟子,可是他只愛看書,生意不好好做,武功也練得亂七八糟。」

    唐安倫淡淡笑了一下,繼續道:「這一下只破了皮,你哥沒有怪她,反而幫她換好衣服,並把錯位的骨頭接好。守了一個晚上就走了。她以為這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第二天,你哥又找來了,並在她住的地方安頓下來。你哥沒有嫌棄她是個不幹不凈、不貞不潔的人,而是讓她好好養傷,還花了大量的錢財收買鴇媽。她曾在心裡說過要一生一世記著這個人,甚至有些自私地希望他考不中,如果你哥只是一個落魄寒酸的書生,或者是個偷雞摸狗的幺兒,那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留在他身邊。但後來你哥他還是中了榜,功成名就,她自知配不上,就一個人悄悄躲開了。」

    夏曉菲安靜下來不說話等唐安倫說完。唐安倫嘆了口氣,繼續道:「後來你哥急著回了山東,而且一去就再無音訊,她想這輩子再也見不著這個男人了,過了三個月傷好後,鴇媽讓她接客,她卻盼著等著,到了最後,她有些恨了,恨他鐵石心腸說走就走,恨他當初為什麼要遇見自己,你有過那種感覺嗎?漸漸地,她學會了逢場作戲,學會了如何去騙取客人口袋裡最多的錢,也學會了如何自抬身價,成了臨安城裡的頭牌姑娘。她對這一切都不在乎,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還沒有真正長大,便對生活失去了信任,她沒有想過怎麼去纏住他,想的只是有機會再見上他一面,哪怕是遠遠地瞧上一眼,或者得到他的消息,也就此生無憾了。」

    夏曉菲聽了頓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那……那你不是見著了麼?」唐安倫道:「是啊,她見著了,她也曾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要離開這個男人,可是她辦不到,她總是對自己說下一次吧。你有喜歡的人嗎?」夏曉菲不經意掃了揚天一下,道:「沒有。」唐安倫道:「如果你真有喜歡的人,你就會知道她的難處。她明知不能有結果,卻仍想著天天見到他。」

    夏曉菲聽了一頓,道:「我……我,我只是想你不要害他了,這裡不是他該來的地方。」正說著前面的門開了,進來一人,眉眼深沉,似有無限話要說可偏又無從說起,徐徐道:「不要說了,安倫。」

    來人正是夏潛,揚天早知他在裡面,只是不願挑明,此時見他徑直出來了,向他點點頭,示意了一下。夏曉菲見夏潛出來了,哼了一聲,道:「哥,你的朋友想見你一面可難了。」夏潛有些尷尬,道:「楊兄,讓你見笑了。」揚天搖搖頭,道:「沒什麼。」

    夏潛扶著唐安倫的雙肩,訴衷腸一般道:「安倫,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夏曉菲聽了怒哼一聲,道:「哥,你就在這兒和她卿卿我我,我們走了。」說著拉起揚天不由分說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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