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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小郎君

    南宋末年,少俠揚天,三甲進士出身,授水軍統領,兵馬副總管,武藝高強,又精通蒙語,奉命出使蒙古,身負秘密使命,隨身帶著解語丫鬟顰兒,絕正妹俠,官府千金,皇家公主,誤入花叢,情難自已…… 戎馬半生匆匆, 夜朦朧, 曾記仗劍天涯挽強弓。 紅塵怨, 煙雲散, 何時濃? 無奈人生似錦錦似風。

    第012章: 痴情女暢訴衷情,真名士暗泄天機4

    小說: 玉面小郎君 作者:秦非 字數:3869 更新時間:2017-01-20 17:04:18

    兩人來到外面,天色已經到了午夜,揚天送夏曉菲回到夏府卻不進去。夏曉菲道:「你不進去坐坐?」揚天笑道:「天色太晚,這進去了梁成面上須不好看。」夏曉菲臉上一陣忸怩,道:「只是坐坐,他敢胡說!」揚天聽了心中笑道:「梁成娶了她,多半是得一悍婦。」

    這時夏潛卻打馬回來了,邀揚天進去坐。

    夏曉菲見哥哥老老實實呆在家中,這才高興起來,自顧著下去張羅些夜宵來。揚天得知,夏潛本在山東為官,但李璮為禍,那裡呆不住了,他便被調了回來,也是近兩個月的事,揚天那時尚在蒙古,是以不知。

    說起唐安倫,夏潛立時頭痛起來,道:「父親總是不肯,我也無法。」揚天道:「那你可以先應承著,暗地裡幫她贖了身,先來一招『金屋藏嬌』,等她肚子大了,再來一招『先斬後奏』,你將事情拖著,什麼事情,只要有時間就會有轉機。」

    他的話剛說完,夏曉菲便來了,她耳朵尖,呸了一聲,道:「好不要臉。」揚天不料她說到就到,比曹操還快,將頭撇向一邊,不敢看她,見夏潛也似十分害怕自己這個妹妹,前番知道夏曉菲來了,竟然躲在了屏風後面,現在見了又是戰戰兢兢的,心道:「這姑娘要是嫁出去,世上又多一河東獅。」

    夏曉菲哼了一聲,道:「你們怎麼不說了?」夏潛期期艾艾說不句完整的話來,待夏曉菲去後,夏潛才道:「這樣也不行。」揚天道:「有什麼不行?」夏潛道:「我父親因為母親之事,最忌諱的就是不清不楚,我不能騙他;二來安倫出身風塵,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有一天,她能被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進門,真正離開煙花地。她久在風塵之所,心思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樣,對名分看得極重,這樣做太委屈她了。」

    揚天道:「你有這麼多顧忌,此事可不好辦。」夏潛四下看了一下,小聲道:「最難的還不在這裡。」揚天一聽,道:「還有什麼?」夏潛道:「最難的是贖金。她是臨安城中的頭牌姑娘,身價過十萬,我手頭緊……」說到這兒似是極不好意思。

    揚天聽了怫然而怒,道:「提到錢,這事就變臭了。再說了,區區十幾萬兩銀子,對你們夏家來說,那也是小打小鬧,根本不算個數。」夏潛面紅耳赤,小聲道:「可惜我是個酸文人,從小隻愛讀聖賢書,不愛做生意,家中的生意都是由父親和妹妹把持,我只有些零花錢,這個這個……」說到這兒也覺得自己太過窩囊,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揚天疑道:「你每次去西子樓,少說也有幾百上千兩,這也算零花錢?」夏潛尷尬道:「那都是妹子給的,她不給我也……」揚天聽他一說,確實夠窩囊的,正要說話,夏曉菲又來了,兩人立時住口。

    過了三日,李天曆帶了十多個高麗人來接潤兒,朝聖之事已然辦妥,兩國的貿易也進行的很順利,高麗仍是南宋的屬國。

    那日他怕遲則有變,當晚便去了左丞相鄭清之的府上拜會,經過這幾日,終於見到了理宗,一卻事宜都已經辦好。

    揚天問道:「李大哥,你要走嗎?」李天曆道:「還有幾天,事情辦妥當了就不急了,我答應過潤兒,要給她治好啞疾的,在你這兒也呆了十天了,我已經向皇上提了請求,接她過去讓御醫治病。」

    揚天道:「那得多久?」李天曆道:「快則半月,慢則一月,月內是必須走的。如今蒙古正在對我高麗用兵,我必須儘快回去。不過,我們和夏老先生的貿易貨物還沒有完全交換完,也需要時間。」

    揚天道:「夏老先生?」李天曆笑道:「就是夏姑娘的父親夏衍,他和我們高麗互通貿易近二十年了,在我們高麗有很多商賈事宜都是請夏家幫忙的,這一次我們帶船隊來臨安,互相貿易的東西不少,夏姑娘代她父親來組織這些事情,她想順便看看自己那個沒見過面的相公到底如何,就纏著我來試試他。」揚天笑道:「李大哥一聯一棋可把我們都壓了下去。」李天曆咦道:「什麼聯?」揚天略一想,道:「是了,那對聯多半是他哥對的。」

    兩人正說著,顰兒扶著潤兒出來了,揚天見潤兒面色蒼白,神情卻是喜悅,知是重傷未愈,卻急著見李天曆,忙笑著和顰兒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揚天去送兩人回驛館,他知道李天曆說的沒有危險是針對高麗國而言的,對於他自己,仍是有蒙古刺客前來行刺,李天曆也不拒絕,向楊立和林紅櫻辭了行便上馬車去了。顰兒因為要守潤兒在家悶了十天了,說什麼也要跟著出去。他們以前讀書時總是一個人一個影,捉對兒出去慣了,現在就跟著去。

    兩人和李天曆將潤兒送到皇宮之外便折回來,去了崇明園,此時梁榮已經開始派人來實地堪察,一百多人進行圈地、測水文等事宜,以便進行預測,崇明園依湖而建,而西湖的水位起落很大,最關鍵的是地下的部分,地下水渠是由揚天設計的,梁榮便讓他來指揮記錄。顰兒怕曬黑了,一個人躲在涼亭里看風景,李天曆見揚天有正事,便在亭中和顰兒說話。

    舊芽新發,輕風拂面,西湖岸邊的桃花兒早早地吐蕊了,苦守了一冬的文人仕子等不及她淡妝濃抺,匆匆覓景而來。南宋雖然江河日下,臨安城卻依舊歌舞昇平,裘馬過街,儼然是一個太平盛世。宋人林升作詩有雲: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詩一反西湖的柔媚,直說其中的醉生夢死,算是暮鼓晨鐘之作。

    蘇堤一帶,桃柳濃陰,紅翠間錯,走索,驃騎,飛錢,拋球,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躍圈,斤斗及諸色禽蟲之戲,紛然集聚於此。還有買賣趕集的,香茶細果,酒中所需。更有彩妝傀儡,蓮船戰馬,餳笙和鼓,瑣碎戲具這此用來哄小孩子的錢的把戲也都集中在此間。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長堤卧波,正是遊玩的大好時節,西湖之上畫舫一艘接一艘,時不時地飄出絲竹之聲,其中一艘畫舫並不四下游弋,只是停在靠近岸邊的地方,裡面隱隱傳來唐人張若虛《春江花月夜》的琴聲,一個姑娘淺吟低唱,聲音婉轉,如乳燕鶯歌,卻是唐安倫的聲音。揚天不由聽得有些痴了,一時有些失神,不知不覺地走到西湖邊的斷橋之上。

    橋邊一個模樣極為瀟灑的中年男子四十不到的樣子,負手而立,看著這大片的湖光山色,似乎一點兒都無動於衷,見揚天失神,斂眉冷聲道:「淫詞艷曲也不怕壞了腦子。」揚天一聽只道他不懂歌舞,淡淡道:「此曲意境恢宏,感概人生,是千古佳作,又怎麼會壞了腦子?」男子冷哼一聲,道:「唐代國富民強,四海昇平,此曲再合適不過,如今這個小朝廷,外面兵戈四起,你們卻在這裡哼哼嘰嘰,不是壞了腦子是什麼?」說完拂袖而去。

    揚天心頭猛地一震,再沒有心思去聽曲了,望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長嘆一口氣,轉身回去。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李天曆走來,道:「楊兄弟,你注意些四周,好像有人在監視你。」揚天走上前去,見一個四十不到的和尚,負手倚立於斷橋之上,對周圍的遊人視而不見,一個人看著遠山遠水,只是淡淡道:「南高峰,北高峰,慘淡煙霞洞。宋高宗,一場空。吳山依舊酒旗風,兩度江南夢。」揚天頓時感到一種人生如夢歷史興亡的虛無之感,曲中諷刺的是當今的朝政,偏安江南,欲圖像吳越國王錢鏐一樣屈居一隅苟延殘喘,朝中之人貪圖安逸,不圖進取。

    揚天一天之內聽得兩次批判之言,心中再也沒有了遊玩的雅興,上前拜道:「大師好詞。」和尚仍是淡淡道:「過獎了。」他眼神中仍是寫滿了哀愁,與這大好風光極不相稱。

    揚天見慣了這種舉止怪異的奇人異士,並不為奇,道:「先生言語中透露出哀意,不知所為何事?」和尚踱了兩步,道:「透出哀意的,又何止區區在下。」揚天一愣,道:「此話怎講?」和尚示意他看這花花江山,道:「居士請看,此處當下還是錦繡山河,可再過十年二十年呢?何嘗不也是露出了哀意。」揚天笑道:「那也未必。大師言過了。」

    和尚搖頭道:「若無異數,少則十年,多則二十載,大宋必亡。」揚天心頭不快,道:「大師大言炎炎,空口無憑,不足為信。事在人為,大宋能保多久,實在不是我們一言兩語能說準的。」

    和尚道:「唐太宗有雲,以史為鑒,可知興替。倒也不是胡口亂言,算不算去,兩宋也該到頭了。」揚天越聽越氣,道:「大師危言聳聽了。」和尚笑道:「句句屬實。居士可知,歷史總是相似的?」

    這句話不由揚天不信,點點頭道:「縱觀千年歷史,數來數去也總是那幾件事,要麼是奸臣、昏君誤國,要麼是紅顏傾城,再就是外族入侵,可是先生,現在何嘗不是光武帝劉秀,漢宣帝劉病乙的中興之時?」和尚哈哈笑道:「此自欺之言,不足為道。」揚天想到現時的種種,實在沒有什麼中興之象,被他駁得啞口無言,道:「如此說法,仍是不能令人信服。」

    和尚道:「歷史輪迴,走馬換代也是應有之事,世上無千年之國,卻有千年之功。」揚天揚頭道:「大師詳陳。」和尚道:「刀光劍影,鼓角爭鳴,不過是俗子的堅守,男子漢立於天地,當立不世之功。就像居士精於建築水利,本來可以用來使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四海昇平,但身處大宋,卻用來為皇帝修別苑,不是很彆扭嗎?」揚天聽得有些迷糊,道:「大師的意思是?」

    和尚道:「如今黃河決水,山東蝗災,這些為民請命的差事,方才不負居士胸中所學。若是勞民傷財,縱然居士為皇帝修了多宏大的園林宮殿,那也上愧於天,下愧於民。」揚天道:「大師說得不錯。可是黃河、山東皆屬了蒙古,如今天下大亂,蒙古入侵,正是用兵之時,外敵不退,這一切都是空口白話。」

    和尚顯然不同意他的說法,道:「治亂不分國界,如今蒙古四王爺總理漠南之地,設立金蓮川幕府招賢納士,若是居士出身北方,則大有作為了。」

    揚天聽他有作說客的意思,笑了一下,道:「在下對建築只是粗通,不敢作此想。」和尚笑道:「梁榮的徒弟,又怎麼會是粗通。」揚天一愣,道:「大師識得梁先生?」和尚道:「十多年沒見啦。特來看看。」揚天心中一動,道:「先生如何稱呼?」和尚哈哈一笑,道:「落魄舉子,無聊文人,不足掛懷,在下藏春散人。」

    李天曆見此人言辭閃爍,無心結交,便不作聲,且待此人遠去,道:「此人是蒙古人?」揚天點頭道:「聽他這話的口氣,多半是了,但他是梁先生的舊友,又是和尚,和我怎麼也算同門,只好不作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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