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爻有些皺眉，異族？難怪那些符文異常晦澀難懂，雖然與荻花宮暗殿內的紋飾相近，卻不能完全理解這些字元湊在一起的意思。

「你知道澤水一族？」謝爻轉頭看向小劍客，神情有些變幻莫測。

「聽過他們的傳說，不確定是不是楚人建的。畢竟他們已經消失百年之久了……」就算有痕跡，也早已抹得七七八八了。

小劍客環顧四周，不得不感嘆楚人的鬼斧神工，如此浩大的工程，只怕是在鼎盛時期，傾一國之力建造的吧？

謝爻沉默不語，如果這真的是澤水楚人建造的，那荻花宮內的星陣圖，九曲黃河圖，都是為找這個地方？

真是……造化弄人，費盡心機得不到的，轉眼就送到了眼前。

謝爻低低笑了起來，聲音在大殿上回蕩，莫名有些悲涼與鬱憤。

嚇得小劍客趕緊回頭，看了看反常的謝爻，受了什麼刺激？這般嚇人……

「天意從來高難問，哈哈哈哈……枉費心機！枉費心機……」謝爻狠狠地閉上眼，努力平復丹田處激蕩的真氣。方才不慎牽扯到了舊傷，嘴角微微顫抖，竟滲出一抹殷紅。

「小爻……快平靜下來，你的傷！」小劍客有些急，圍著謝爻團團轉，突然想起了什麼，從他懷裡摸出幾瓶藥丸子，「吃哪個啊？你的舊傷要吃哪個啊？小爻！」

咬牙強忍真氣沖盪，謝爻說不出一句話來，惹急了小劍客，他就把所有藥丸子都倒了出來，掰著謝爻的下巴，一股腦全灌了下去。

看著盤腿調息的謝爻，小劍客一屁股坐在地上，鬆了一口氣，好歹平靜下來了。

如果說這座深埋山底的地宮，是澤水楚人建的，為何這般空蕩盪的模樣，大殿內除了石柱外，竟空無一物。

小劍客摸著地上細膩的白沙，或許還有這一地沙子，帶著久久不散的異香，悄悄滲入人的心脾，帶著悠晃的夢似的。

小劍客漸漸合上眼，四肢軟而無力，昏昏沉沉直想睡了過去，眼睛也不得勁兒，影影綽綽，幻覺似的看見了許多看不見的人。

有高挑靈動的宮廷仕女，高冠華服的士子，歌舞曲未終，觥籌交錯，一陣陣熏香撲鼻而來。

醉得陀紅了臉的士子舉起酒觴，踉踉蹌蹌走到庭中，「祝吾王旗開得勝，早日攻下曲陽，此戰必勝！」

四周一陣附和聲，嬉笑聲又起，杯中酒水盡數倒在身上，酒香、花香、熏香構成一股奇異的香味兒，繚繞在大殿內。

小劍客似乎聞到了這股味道，也醉了，軟倒在地上，白沙沾到他的臉頰上。

沙沙地游過一條小蛇，恰是那熟悉的蒼青色，紋理細膩，光潔而纖細。

小蛇搖搖尾巴，湊近小劍客的嘴巴，擦過他的鼻翼。

莫名透著股慵懶勁兒的小青蛇，慢悠悠地爬上小劍客的脖子，蜷成一團，合目沉眠。

一旁盤腿閉氣的謝爻沒有發覺任何不妥，寡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強烈的情緒波動，時而無奈，時而憤恨，時而歡喜，時而肅穆……

空蕩盪的大殿內，異香久久不願散去，就像徘徊在黃泉路的遊魂，彷彿還在記掛著誰，執著地不肯輕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