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梁焦灼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那個角落的紙簍。會不會在紙簍里。

不是吧，那裡面都是用過的手紙好嗎。衛生大媽又偷懶？今天看起來都沒清倒的樣子。

最後喬梁還是賭了一回，皺著鼻子的翻動著。

倒還真看到了半包面巾紙。那包裝圖案他認得，是和許耀陽之前看到他打飛機那次給他的那包一樣。

喬梁快速拿出來打開看，果真裡面有一張上面有字跡。

在那老師再次嚴肅催促下，他把紙揣了起來，然後按了抽水。笑嘻嘻的走出來：「吃壞了吃壞了……」

許耀陽的答案簡直不能再詳細，喬梁在膽戰心驚的防著監考老師的同時還擔心抄串了。

之前因為抄串了單詞，被罰寫了整整兩個大英文還多。而這次要是抄串了，那就是掃地出門。

越是謹慎越是出錯，他擦了改，改了擦，讓那女監考老師注意到了他。

喬梁趕緊收手，女老師過來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便又回到了後面。

眼看著交卷時間要到了。他剛抄了一半。

其實按照正常來說，能抄個一半對他來說也完全足夠了。

但人都尼瑪是貪婪的，喬梁愣是硬著頭皮又偷偷看一眼，背了十個選擇題，然後往卷子上寫，又看又背又寫……

「那位同學，」女老師還是點到了他，並走過來：「把你手裡的東西拿出來。」

喬梁心臟都漏了半拍，愣愣的聽著那老師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

這麼一說，考場的都有意無意的往喬梁這看。

機智如他，馬上想到了脫身辦法。

女老師剛要過來查看，喬梁拿出手裡那張有輕微字跡的面巾紙，也沒顧忌是他在廁所紙簍里掏出來的，直接放在鼻子前，卯足了勁的擤鼻子。

這禿嚕一下子，那女老師聽的一皺眉。

然後喬梁團了團紙巾扔進了旁邊衛生角垃圾桶里。大功告成後心想，老師您要看就去找唄。

女老師也一臉嫌棄的表情沒再說話。就算這事過去了。

第二天的化學和物理考試喬梁也依然是去廁所翻紙簍。

還好監考老師都是他媽的輪流的，要不然認為這孩子有病，怎麼總去廁所。但估計一個考場的同學絕逼會這麼認為了。

政史地喬梁全靠蒙點，反正兩天下來考完九大科，他覺得輕鬆加愉快。

考完試當天晚自習前回班級打掃衛生，他甚至哼著小曲，潛意識裡是信足了許耀陽的答案，想著能繼續留在理科班他就高興。

郭鵬搬著桌子路過，碰了他一下：「你丫嘚瑟毛呢，趕緊幹活，放學去網吧殼會兒去啊？」

喬梁揮著手裡的雞毛撣子掃著塔灰，吹著口哨：「不去，我留著錢有用呢。」

「還尼瑪要買裙子啊。」郭鵬毫不保留的小聲嘲諷。

喬梁聽後一雞毛撣子就抽了過去。

郭鵬放下桌子就往門外跑，喬梁在後面追。

只不過喬梁只顧著追郭鵬，躲開了滿地的同學卻沒躲開前門口那桶水。

這一絆，咣當的鐵桶撞擊，嘩啦的水流淌地，哎呀的女生驚叫。

瞬間喬梁就感覺一隻鞋的鞋尖都濕透了。

但郭鵬那小子還沒抓著呢，他直接逃離案發現場，奔著走廊就去找郭鵬。

走廊里都是是來回打掃衛生的學生，他剛想撒丫子跑，在他班後門那就讓後面拖地的許耀陽給拎了進來。

「把地拖了再走。」許耀陽順手遞給喬梁一把拖布。

喬梁心裡直罵，許耀陽你是屬於狗拿耗子嗎，卻突然他媽發現連他自己也給罵了。

屋裡同學那都看著呢，喬梁無奈，對著在走廊沖他做鬼臉的郭鵬豎了個中指，然後雞毛撣子往後面桌子上一立。拎著拖布去擦那一大攤水。

晚自習上課鈴聲響以後，同學們基本都回座位了，原本就沒什麼活。滿地就剩幾個拖地的。

是小雞看晚自習，捧著大摞卷子進屋，打算看晚自習的時候順便批了。

「行了！」他喊道：「都別說話了，上自習吧，拖地的不用那麼多，留兩個就行了，其他同學別下地亂走。」

小雞說完後搬了個凳子坐在了講桌前面。

許耀陽讓還在拖地的兩個女生回了座位，喬梁也想回去，卻愣是沒好意思。

他個大男生就不跟女生計較了。

喬梁從南邊拖，許耀陽從北邊拖。

在前門匯合後，又得去廁所洗拖布，和倒髒水。

喬梁拎著三個拖布跟著拎水桶在前面走的許耀陽往廁所去。

不知為啥他就有點害怕，害怕許耀陽又變態的為難他。

平行班都在上自習，考試後基本有點鬆散，各個班級都有點小吵鬧。

「快走。」許耀陽前面回頭看喬梁。

著急你妹啊，幹活還那麼積極，腦袋有泡。喬梁腹誹，然而還是跟了上去。

許耀陽倒完髒水後倚在門口看喬梁洗拖布。

土一衝和成泥漿，拖布吸足了水特別沉，喬梁費勁吧啦的彎腰洗著：「你不能搭把手啊。」

許耀陽並沒有要幫他的意思，依然那麼看著。

喬梁覺得好像哪裡不對，連忙換了個方向彎腰洗。看許耀陽也不幫他，最後糊弄糊弄的就算洗完了。

往回走時剛走到六班門口，視線一下子陷入黑暗。

繼而是嗷逼響亮的歡呼聲，樓都晃的趕腳。

他心裡一樂，停電了！卧槽，大好事啊，多久都沒一次。

他們班也是鬧鬧吵吵，小雞都有點壓不住了。最後來了一嗓子招牌河東獅吼才算鎮住。然後小個不高的出去走廊看情況。

喬梁摸著黑的回後面衛生角送拖布，回身跟一起過來送桶的許耀陽撞了個滿懷。

他情不自禁小聲罵了一句，「草。」

「又罵人？」許耀陽黑暗中拽住了喬梁。

喬梁立馬想到許耀陽不是要在這時候把他胳膊擰後面去吧，連忙十分沒出息的嘟囔：「你聽錯了。」

許耀陽這才鬆開他。

停電，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造成的，學生們只享受這後果。

晚自習學校沒電那簡直天大的福利。所有同學根本坐不住，黑暗裡交頭接耳的同時都在祈禱著不要來電。

小雞回來後，背著手站在前門口還和六班班導說話。沒一會兒回身通知，「由於學校線路老化，正在搶修，不過今天晚自習就上不了了，你們可以收拾收拾回寢室，今晚會有查寢，誰也不許給我惹事，聽見沒有！放學！」

瞬間，教室里噼里啪啦的桌椅聲。

喬梁也興奮的去後面找郭鵬，卻發現郭鵬和大熊那倆逼崽子早沒了影，估計是翻牆出去上網了。

媽的，他打算跟著人流回寢室撅著去。

走到後門口，許耀陽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跟我出去一趟。」

「什麼？」喬梁黑暗中回頭。

許耀陽根本不回答，拽了喬梁的手就往出走。

這烏漆墨黑的誰也不認識誰。下樓過程中你就聽吧，不是這塊喊一聲，就是那塊罵一句的。各種糾紛在黑暗裡是誰也斷不清。

喬梁甩開許耀陽扯著他的手，但根本沒用，他感覺後衣領又被許耀陽抓住了。

「卧…你要幹什麼！」喬梁愣是收住了罵人。

「用了我的答案沒有表示啊？」許耀陽歪著頭。

喬梁不做聲。

終於是擠出了大廳，他尋思可以寬敞大操場撒丫子就跑。

根本沒用，許耀陽勁大著呢。

喬梁無奈，「誰說我用你答案了，我不承認你有招？」

許耀陽輕笑：「真不承認？」

「不承認。」

「不承認也沒事。」許耀陽終於鬆開手，語氣很輕浮：「我就知道你是賴賬的人。」

喬梁一聽不願意了，「誰…誰他媽賴賬了！」

許耀陽雙手插兜的走在喬梁身邊：「那到底是用了還是沒用啊。」

喬梁一咬牙，「知道了還問。」

許耀陽收了步伐，頭一甩：「那就先別回寢室了，跟我出去辦件事。」

喬梁愣在原地，半天沒吱聲。

許耀陽貼過來，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喬梁覺得那牙好像能吸血：「怎麼，怕我啊？」

「誰怕你了！」喬梁不服氣。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你得知道。」許耀陽收了笑。

沒有免費的午餐無所謂，喬梁一直覺得有免費的早餐和晚餐就夠了。

喬梁轉了轉眼睛：「走就走，怕你啊。」

於是兩人從球場那邊的牆翻了出去。

喬梁這回倒是很爭氣，大概是怕在許耀陽面前丟臉不好，第一次助跑就勾住了牆體，一借力，成功。

而許耀陽彷彿比他輕鬆多了，喬梁不悅，劃拉劃拉褲子上的土：「總得說清楚是幹啥去吧，殺人放火不奉陪。」

許耀陽白了喬梁一眼繼續走：「話那麼多。」

麻痹那是我話多的事麼，喬梁十分不情願的跟在後面。

學校里確實是黑漆漆一片，但外面的世界卻是晶亮的不像話。

喬梁左右的看著，路過小吃街的時候差點沒丟了，還愣是許耀陽回頭找到他然後給拎走的。

「接完人再回來吃。」

喬梁疑問：「接誰啊？去哪接啊？」他原本就好奇，可許耀陽卻不告訴他。

「你想知道？」許耀陽笑問道。

廢話！

「不想。」喬梁口是心非。

「作為用我答案的回報，」許耀陽轉過頭看著喬梁：「你得表示表示吧？」

靠，什麼意思啊，耍賴啊。喬梁說：「我……我這不都跟你出來了麼。」

「不夠。」

「哈？」

許耀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側傾了身子的看著喬梁。

傻逼也知道這是在索吻呢吧。但是喬梁裝作看不懂的樣子，「我說你不去我可回去了。」

許耀陽盯著喬梁路燈下躲閃的目光，嘴角一扯，把頭往前貼了貼，臉正好印在了喬梁的唇上。

看上去就像是喬梁吻了他的側臉一樣。

喬梁猝不及防，隨後跳開。

而許耀陽已經雲淡風輕伸手攔了計程車，胳膊一扯，把喬梁塞進了後座。

喬梁瞬間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可車已經開了。

他聽見坐在副駕駛的許耀陽報出了地名：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