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晨被葉陽一路拽著，到了一家吃火鍋的館子，葉陽帶著他進去，熟門熟路的坐到飯店的最裡面，把桌子上放著的菜單遞給封晨，笑著說：「隨便點，今天這頓我請你，預祝咱們合作愉快。」

封晨看了看他，也沒客氣，伸手接過菜單，隨口點了幾個自己愛吃的，然後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葉陽。

葉陽連菜單都沒看，直接把服務員叫過來，隨口就點了好幾個菜，然後把菜單換回去，繼續笑眯眯的看著封晨。

封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別開了臉去，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問出口了，「你怎麼老是盯著我看？」

葉陽愣了愣，沒想到他就這麼直接把話問出來了，不由有些尷尬，可是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索性就直接回答了，「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

「什麼叫挺有意思？」封晨皺眉，一臉費解，「我做過什麼很奇怪的事情嗎？」

有意思這個說法實在看不出來是褒義還是貶義，封晨實在是搞不明白葉陽的意思。

「不不不，並不是說你有哪裡不好。」葉陽怕他誤會，趕緊解釋，「我說你有意思是在誇你——」這話一說，葉陽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尼瑪平時說話都伶牙俐齒，怎麼一坐到這小子面前，說出來的話就不像人話了呢？

「……」他說的的確不像是人話，因為封晨一句都沒聽懂，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接什麼好。

場面一下子就尷尬下來了，葉陽在懊惱自己嘴笨胡說八道，封晨則在漫天神遊，想想遊戲，想想晨晨晨，想想瘋丐，想想君臨天下，就是懶得琢磨眼前的葉陽。

他覺得葉陽是個多變的人，這一點從他幾天一變的形象中就能看得出來，一個多變的人，對另一個人的興趣能有多大，又能持續多久呢？封晨不知道，但他對葉陽與其說是泛泛之交，還不如說是心存防備。

葉陽難得的笨拙，搞砸了這次難得的飯局，兩個人對坐著默默無語，各自尷尬，封晨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葉陽卻是味同嚼蠟，滿心低郁。

一頓飯吃完，葉陽堅持要把封晨送回宿舍，封晨想著反正也不遠，也懶得攔他，當先就往宿舍樓走了，葉陽看他沒有拒絕，總算覺得舒心了點，臉上帶了點笑意。

走在路上，葉陽努力琢磨著想找個話題和封晨聊聊，想著想著就想到之前傅星提到過封晨在玩遊戲，他一想這個可以啊，玩遊戲他可是行家，市面上的單機網遊聯機遊戲，只要是有點名氣的他都玩過，不愁沒有話說。他趕緊加快兩步湊到封晨身邊，說起了遊戲的話題，「封晨你最近玩的那個遊戲叫什麼啊？」

封晨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答道：「江湖。」

「真的？！」葉陽愣住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驚喜，他本來打算著封晨玩了個什麼遊戲他就去下載一個一樣的，然後去和他一起玩慢慢拉近距離的，沒想到封晨玩的也是江湖，這樣一來連下載遊戲練號升級的麻煩都免了！他正樂著，一扭頭就對上了封晨好奇的眼神，趕緊笑呵呵的解釋，「我也在玩江湖啊，你在哪個區？咱倆可以一起玩。」

封晨也很驚訝，沒想到已經當上助教了的人居然還在玩網遊，他猶豫了一下，覺得世界上的事情應該沒有那麼巧，也就沒有隱瞞自己的區服，照實說了，「我在電信一的長生那個區。」

話剛出口，他就看到葉陽臉上泛起的純粹的喜悅，黝黑的眸子像是帶著光，耳垂上的黑色耳釘也迎著街道邊的路燈反射出特別的光線，猝不及防地晃過了他的眼。封晨愣了愣，為了那刺進了他的瞳孔里的耀眼，然後才反應過來葉陽的笑容的含義。

「……不會這麼巧吧？」封晨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

「嘖，看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巧。」葉陽笑了，笑得得意，「我也在長生！」

封晨不說話了，估計是在暗自懊惱，葉陽也不生氣，他不怕封晨對自己愛答不理，他只怕沒有機會接近封晨，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這已經比他本來想像的情況好了太多了。

「你ID叫什麼？」葉陽樂呵呵的追問，連頭上服帖的黑髮都有點跳躍了。

封晨瞥了一眼他的黑髮，突然心血來潮，也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把頭髮染回來了？」

葉陽一愣，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頭髮，「怎麼了？你不喜歡？」

「不是……」封晨想了想，認真地回答，「我只是覺得，紅色的比較適合你，之前那個時候……你很耀眼。」

而且紅頭髮比較好認！封晨在心裡默默地補上一句。

葉陽被一句「很耀眼」誇得飄飄欲仙，差點就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過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封晨的ID是多少。

一個叫晨晨晨的奶媽號……封晨暗暗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ID不管怎麼說都有點奇怪，正想著怎麼推脫呢，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以前的號我已經不玩了，現在玩了個小號，叫半縷晨陽。」

「半縷晨陽？」葉陽趕緊記下來，又把自己的報出來，「我叫斜陽萬里，你這個名字起得還和我挺像的……」

封晨走著走著，突然不動了，扭過頭來盯著他，表情有些可怕。

葉陽也停下了，不明所以，「你怎麼了？」

「你說你叫斜陽萬里？」封晨幾乎是咬著牙把這句話問出來的。

「是啊。」葉陽答得毫不猶豫，一點都沒有作偽的痕跡。

封晨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於扭過頭去繼續往前走了，但是卻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葉陽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直到跟著封晨到了宿舍樓底下，都沒搞明白封晨的古怪是因為什麼。

封晨在宿舍樓底下禮貌的道謝，看起來好像正常多了，沒什麼不對勁的，可是葉陽卻覺得他的眼底像是孕育著風暴，各種各樣的情緒糾纏在一起，在眼底匯成一片江海。

葉陽離開的時候，總覺得心裡一陣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