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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骯髒的羅曼史

    要良心要正義,要榮譽要鈔票,隻手遮天,狼狽為奸。 【修文版。】 【第二部《邇來》連載中。】

    第二十二章

    小說: 愚蠢骯髒的羅曼史 作者:枭瞿 字數:3730 更新時間:2019-04-26 05:34:42

    S市新上任的市長顧榮偉為人嚴厲,他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整肅S市的不良風氣,那些搞黑的,貪污的,沒有一個放過,但是很多人都不曉得,顧榮偉是顧語的堂弟,以前他們家在L市,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層關係。

    尹斻就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之一。

    顧語曾給他許諾在他需要的時候幫他一把,現在他需要了。因為要保錢文林正好就是顧榮偉手底下的那幫人其中的一個,鄭秋打探消息非常快,接著他們就上演了一出「捉姦在床」。這個比喻其實並不貼切,畢竟總不能是那位官員和鄭老大被捉姦在床的,只是他收錢玩女人的證據卻被顧榮偉抓在了手裡。

    顧榮偉並不是那種會一味賣人面子的人,只一點,有真憑實據,那麼也就跑不掉了,更何況他在顧語的幾番勸說下也算是默認了尹斻在S市會比錢文林好這一點。熟悉的人,總比掌握不了的要強,誰都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牽住風吹線的。

    於是錢文林的靠山倒台,自顧不暇沒時間管他,一隊和二隊那邊就差開香檳慶祝。錢文林的狀態很不好,他要求見律師但是被駁回了,這幫警察手段比流氓好不到哪裡去,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撐不住了。

    「夏隊長。」見到是夏軍進來,錢文林突然眼睛亮了一下,他抬起頭,盯著坐在他對面的夏軍。

    「很長時間沒看見你了,夏隊長在忙什麼?」

    錢文林的眼睛像是一條毒蛇,看得人渾身不痛快,但是夏軍什麼反應也沒有,他坐的很端正,翻開筆記本,公事公辦:「願意說了嗎?」

    「夏隊長想聽我說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有一個同夥。」錢文林的眼球充血,嗓音嘶啞,被逼到這份上他什麼都可能會說,只是可信度……可信嗎?

    「講。」

    「我的那個同夥來頭可大啊。」錢文林一邊說一邊舔了舔起皮的嘴唇,不懷好意的看著夏軍的肩章說:「他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其實早晚也要和我一樣,甚至比我下場還要慘!」

    「講重點。」

    「好,好……我講重點。我這個同夥以前是在金三角起家的,和緬甸的一個人民武裝有很密切的聯繫,他隱藏的很深,幾乎沒人知道是他在操縱這個市場,表面上他是一個生意人,其實是大毒梟!我的那些貨源……都是從他那裡得來的。」

    夏軍眉頭一跳,抬眼看了看錢文林,對方盯著他的眼神就像是蚊子見著了血似的。他在說的人,他知道,簡直太知道了。

    錢文林這是想拉上一個墊背的!

    「你說的這個人是哪部電影里的?」夏軍裝作不信任的樣子,嘲笑說:「大毒梟,S市最大的毒梟就是你!」說著,他把新搜集到的證據拍在桌面上,錢文林的靠山一倒,很多人都著急和他撇清關係,販賣毒品的證據確鑿,還有組織婦女賣淫,這些個還是因為一起黑社會性質的械鬥引起的,錢文林手下的幾間夜總會被人鬧事,原因是某個黑社會「老大」不滿自己的小妹在夜總會被染上了毒癮……

    「呵呵,夏隊長……」錢文林笑了一下,動了動脖子,長期坐著讓他骨頭疼,「你清楚我說的不是虛構人物,這個人就在S市逍遙法外,就在……」你床上。

    夏軍眯了眯眼睛,起身走到一旁的攝像機邊上把攝像機給關了。

    「你想要什麼?」他問。

    「我想讓他和我一塊兒死!」錢文林咬牙切齒的說:「我們都得下地獄。夏隊長,您是警察,您和我還有他都不一樣,您走的是光明大道,別被我們這些陰溝里的老鼠弄的髒了手。」

    「你想讓我抓他給你陪葬?」

    「他不該死嗎?」錢文林反問道:「我幹過的事他也沒少幹,你以為他就有多幹凈?」

    「你認為我會聽你一面之詞。」

    「你當然不會。」錢文林輕輕搖頭,但是很狡猾的看了夏軍一眼道:「但是你為了自保可以把他推到陽光下,我們這種人見光即死,想殺他太容易了,我知道沒有人會喜歡一直被威脅著的感覺,尤其是你這種人,或早或晚,你會親自把他送上斷頭台,讓他來陪我。你還記得那天你們兩個在市郊的事情吧?」

    「那是你的人,我知道。」夏軍打斷了錢文林的話,並沒有動搖,「你的罪又多一條。」

    「夏隊長真打算一直這樣下去?我的今天就是他尹斻的明天!」

    夏軍平靜的看著已經瘋狂了的錢文林,他沒說話,收起東西出了審訊室。

    你的今天永遠也不會是他的明天。

    「夏隊,怎麼樣,錢文林鬆口了嗎?」一個警員問道,身邊跟著許心瑤,她既是局裡的人也是許悅案件的受害人家屬。

    夏軍搖頭,表示錢文林還是沒有提供有用的口供。

    「夏隊長。」許心瑤和夏軍打了聲招呼,道:「我找到了我妹妹的一本日記,上面提到了她有一個隨身碟。」

    隨身碟,這個尹斻也說過,就是因為它許悅才會被殺。

    「那你知道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日記上沒有說。」許心瑤遺憾的說,想了想提了一個要求:「我希望參與審訊錢文林一案,相信我可以利用專業知識助你們一臂之力,也早日幫我妹妹洗清冤屈。」

    這個要求不符合規定,許心瑤不能參與審訊錢文林,但是……夏軍看了許心瑤一眼,自從許悅的屍體被發現,這個女人憔悴了不少,失蹤變成已經死亡,這其中的落差足以銷毀所有希望。

    「你不能參與審訊。」夏軍說,看著許心瑤的眼神暗淡了下來,道:「但是你可以在審訊室外旁聽。」

    「謝謝你,夏隊長。」許心瑤聽到夏軍這麼說精神了一些,握了握夏軍的手,「真的謝謝你……」

    「不客氣。你妹妹的事,請節哀。」夏軍說。接著,他發現在許心瑤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

    夜幕悄然降臨,尹斻泡在浴缸里盯著那些凝結著的水珠發獃,他以前的那個小情人就住在這兒,四年前。住了整整四年,最後就死在這個浴缸里,屍體在血水裡泡著,躶體是青白的,摸上手冷得像塊石頭。

    死人有些會翻白眼,特別難看,張著嘴、舌頭吐出來,但是他那個情人死的時候模樣還挺好看的,他在水裡動了動,感覺就好像他那個情人又回來了,就藏在水下面,拉住他的手,要拽著他下去。

    他說尹總啊……你和我走吧,我在那邊太寂寞了。

    尹斻從沒給他那個情人燒過紙,只是寄去了一筆錢給他的家裡人,這孩子不容易,攤上了他這麼個人。隱隱約約的,他好像聽到了哭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幾萬塊的酒具被打碎,聽的響兒也沒有比幾十塊的動聽。那孩子雪白雪白的腿上有血蜿蜒著流下來,他拿碎片割自己大腿,邊割邊哭,哭得尹斻頭疼,但是他就站在那裡,也不去阻止他。

    ——我知道你在幹什麼!我知道……

    ——你這個畜生!畜生!你殺了他!那個人……你……

    尹斻皺了皺眉,懶得搭理這無理取鬧,花錢時沒這麼多毛病,犯病時像個老太太似的嚷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關上了門,把人鎖在了裡面。

    ——不要讓他亂跑,到時間就送飯,打個電話給他經紀人就說取消所有工作安排。

    ——會不會出什麼事啊?要不……把刀具和玻璃的東西都收起來?

    阿豪有些擔憂的問。

    ——隨便吧,他喜歡幹什麼就隨他,我已經厭倦了。

    尹斻看了阿豪一眼,總覺得這小子對他這情人太好了些,以前這些事從來都是不管的。阿豪沒有再說什麼,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兒,沒過多久,想不到他的擔心就成了真的。晚上回來的時候尹斻叫人沒有人應,他聽到浴室里有水聲,一推門,滿眼的血。身後的阿豪跟蹌了一下。

    ——把他弄走。

    尹斻跪在浴缸邊上捏著那沒了溫度的人手一會兒,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他沒有回頭看阿豪,聲音極力控制不被別人發現他在發抖。

    ——他……

    ——死了,你看不出來嗎。

    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後,他幾乎是逃出去的。

    那天是聖誕節,他訂的跑車到了,就停在公寓樓下。人都死了,車子給死人開嗎……阿豪跟在他身後眼圈有點紅,尹斻也不點破,這種小弟和大佬情人搞在一起的戲碼他沒心情搭理,死掉這麼一個有病的,還不知道有多少等著住進這個死過人的屋子爬他這個畜生的床,他不難受,根本就不可能難受。

    聖誕節那天尹斻和阿豪一起出去喝酒,喝的不省人事,他不知道阿豪比他清醒一點,也不知道他拿著匕首在他脖子上比劃著,最終還是沒能下手。

    第二天當他跪在地上給肖文進吹簫時,肖文進拽著他的頭髮笑:「好孩子,你又想要什麼?」他抬眼看著肖文進,他想說出來,但是不能辦到,於是幹脆不出聲專心做事,人只有往前看和往錢看才有活路,別的都是虛的,他運氣好,遇到的是肖文進不是別的人,所以他的命運不能是死在浴缸里等著被泡成海綿,他是能執掌風雲的人,他永遠都會是那樣的人。

    除非阿豪那一刀真的割下去。

    一個力量把他拉起來,尹斻嗆了一下,夏軍站在浴缸邊上看著他一臉的不高興。

    「我買輛新車給你?」

    從浴缸里爬出來用毛巾擦幹,裹上一件浴袍走出去,問道:「有什麼事?」

    「找你給我買輛新車。」夏軍撇撇嘴嘲諷道。他估計尹斻是又想起什麼事了,這事情他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可以猜,突然間就覺得尹斻這副虛偽樣子很讓他討厭。

    「哦,你拿張卡自己去看吧,我沒空陪你。」尹斻笑了笑,倒了杯酒坐到沙發上,他背對著夏軍,故意逗他,「你幹脆搬到這邊來住,好不好?」

    「那你還不如直接把房子送我。」夏軍走過去,把尹斻手裡的酒杯拿走,盯著他的眼睛看。

    「這房子鬧鬼。」尹斻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道。

    「是你心裡面有鬼。」夏軍不讓他別開眼神,他覺得現在尹斻是心虛的。

    「我心裡有鬼,」尹斻扯了下嘴角,「你心裡就沒有鬼嗎,夏警官?」

    「別這麼叫我!」夏軍推了尹斻一把,對方順從的躺下,看著他,仍然在微笑。

    「那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夏軍沒有回答,他看了尹斻一會兒,問了一個有些愚蠢的問題:「你覺得你和錢文林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尹斻的眼神逐漸由戲謔變成了有些猙獰的樣子,他盯著夏軍的臉,看著他每說一個字時嘴唇的蠕動,周邊的聲音都沒有了,他什麼也聽不見,耳朵里轟隆隆的響。

    夏軍看著尹斻,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臉頰。

    「大概就是我比他運氣好吧……」尹斻說。

    運氣好。這就是他和錢文林之間的區別,本質上他們兩個沒有區別。不知道夏軍對這個答案是否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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