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葉夙……

余容也沒多大驚訝，只是東西是不敢收的，於是和聲道，「多謝將軍抬愛，只是余容身份低賤，怕辱沒了這首飾。」

那小廝見余容如此說，便擺出了架子，「余公子，這是我家主人打賞的，莫不是余公子看不起我家主人不成？」

余容不敢得罪他給班主找麻煩，只好笑著讓芍藥收了起來，道，「豈敢豈敢？不知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那小廝這才道，「將軍說，今夜向晚樓，還請公子務必賞臉。」

這話說得，東西不由得他不收，這約難不成還能由得他不赴？

余容笑道，「余容定會親自向將軍道謝。」

等那小廝走了，余容收了一幅笑臉，又變成了先前冷冰冰的模樣，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倒是芍藥有些擔憂，「公子您真要去嗎？」

「赤金點翠都放下了，我還能不去嗎？」

「可是……」芍藥欲言又止，余容知道她的意思，道，「那人已經多久沒來了？」

芍藥想了想，「自公子上次唱貴妃醉酒，已有三月有餘。」

余容點點頭，「這麼長時間沒來，若不是被要事纏身便是忘了我這麼個人，想來也不會去管我這一個小小戲子去見了誰。」

芍藥想想也是，余容在成了角兒之後幾乎不在私下裡見什麼人，不管多麼尊貴的人要見他一律是一盞閉門羹。

這個葉夙，倒是有手段。

眼看天色將晚，余容簡單梳洗了一下，帶著芍藥就去了向晚樓。一路面附輕紗，竟也沒有人認出他來。

候在門口的那個小廝看見余容，恭敬地把他領上了三樓包廂。

葉夙選了一個靠窗的房間，正撐著頭看江景，一幅百無聊賴的樣子。

余容進了包廂，那小廝和芍藥便出去了。葉夙並不理他，只是獃獃的看著窗外。

余容不知何意，上前施禮，「奴見過葉將軍，多謝將軍抬愛。」

葉夙轉頭看了他一會兒，道「起吧。坐。」

余容大方落座，葉夙給他斟了一杯酒，兩人對飲一杯算是見禮。

葉夙拍了拍手，幾個人魚貫而入，桌上很快就擺滿了菜餚，「下去吧，不許讓人進來。」

領頭那人一聲不吭帶著人出去了。余容也搞不清楚，葉夙道，「這都是我府上的廚子做的，公子嘗一嘗。」

這排場……

「怎麼了？」葉夙看出了余容有些不對勁的表情，開口詢問。

余容愣了愣，沒想到葉夙的觀察力這麼強。

「奴聽說葉將軍少年英雄，久經沙場，不想對吃食如此講究。」

說白了，就是沒想到你這麼個打仗打的生龍活虎的，也有那些紈絝子弟的習氣。

葉夙聽懂了話外之音，笑了笑也不做他言。

一頓飯吃得好生無聊，葉夙也不過問了余容的年歲，籍貫，家人，戲齡。余容很奇怪，這樣的問題真的值得讓他用一套價值連城的首飾來問嗎？直接問班主不是更方便？

臨走時，葉夙笑道，「在下府中的西府海棠開了花，不知公子可有興緻與我同賞？」

余容報以禮貌而疏離的笑，「夜深了，奴明兒還要上台，不叨擾將軍了。」

「如此，便罷了。」

葉夙語氣遺憾，可余容愣是沒從他臉上看出半分遺憾的神情。

他們唱戲的不比青樓楚館裡的姑娘，雖私下裡也要陪一些位高權重，出手大方的客官，卻是賣藝不賣身。

其他的戲子或許還會爬床，不過余容是出了名的冷心冷麵，這葉夙倒有些不知輕重了。

余容雖沒說什麼，芍藥卻念叨了一路。

回到梨園，就有人說班主要找余容。

進了班主的屋子，班主神色凝重，問了他一句，「去見葉將軍了？」

余容點了點頭，大概也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葉將軍今兒個對你上了心，我也知道你有分寸，不過你可得記好了，那一位是不會許你胡來的。」

余容皺了皺眉，也不說什麼，班主知道他的脾氣，嘆了一口氣，「罷了，你自己掂量著吧。」

余容點了點頭，看班主也沒什麼話了，就想回屋，誰知道芍藥推門進來，有些慌亂，「那一位貴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