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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子不無情

    內斂深情皇帝攻×清冷溫柔戲子受 余容是京城第一名伶,因一曲《貴妃醉酒》入了皇帝葉玄的眼,因一個陰謀入了將軍葉夙的局,從而捲入了皇帝和將軍的皇位之爭中。 北疆的黃葉秋陽,宮廷的紛爭算計,讓余容身上背負的愛恨糾葛越來越多。 情人的遺棄,友人的背叛,明媚笑容的背後都是深沉的心機。 余容別無所求,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卻落得一句「戲子無情,婊子寡義」。 到最後,是誰要錯身而去,又會是誰不離不棄? 原名《城春草木深》 封面來自我家霓子@虧霓 敲美膩~ 讀者群:939232089,刪減部分加群戳群主領取

    【捌】山桃春

    小說: 戲子不無情 作者:落萧遥 字數:2004 更新時間:2019-04-25 13:50:08

    第二日,南城門,葉夙站在一輛馬車邊上,看到那個戴著斗笠的人兒時,目光深了深。

    余容在台上是濃妝艷抹,到了台下只喜著一件素衣,更顯得風姿卓絕。雖然臉被輕紗擋住了,卻更引人遐想。

    待那人到了跟前,葉夙問道,「戴著這做什麼?」

    「奴身份低微,恐有損將軍聲譽。」

    這句話是扯謊,在街上這樣遮臉的男子不是小倌就是戲子,和葉夙站在一起就會損他聲譽。余容這樣,也只是為了最近事情多,不想惹麻煩罷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的謊話,葉夙卻當了真,「你這般為我考慮,我很開心。」

    余容也不說什麼,讓葉夙扶著上了馬車,一路無話。

    桃花開的是好,灼灼其華,可是這兩個人卻都沒什麼興趣。

    一個征戰千里,看的是名山大川,自然看不上這樣的小景緻。而一個是唱慣了春花秋月,日日生活在花團錦簇中,對這樣的景緻竟也有些膩煩。

    所以兩個人且行且走,居然有些意興闌珊的尷尬。

    好在兩個人都是生性冷淡,也不甚在意。眼見著不聲不響地就要把桃林走盡,眼前出現了一條小溪。溪水泠泠往下游而去,水面漂浮著朵朵落花。

    「余公子可會憐惜落花隨水飄零?」

    「為何要憐惜?」余容看著那落花,聲音淡漠,「不隨水飄零也會在風中凋落,也會化作泥土,並沒有什麼區別。」

    「那你呢?你可曾想過自己的歸宿?是流水或是東風?」

    余容不知怎麼回答,幹他們這一行的,有時候看得很透,有時候卻看不透。

    他們可以看淡聚散,看淡愛恨,他們演盡了悲歡,卻難免會對這人世有一點子期盼。

    盼著曲終人不散,人走茶不涼。

    「奴此生,但與戲中人同歸罷了。」

    葉夙笑了笑,轉了一個話題,「我記得《西廂記》里有一句詞唱得是此情此景。」

    余容略想了想,念道,「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雖然不是花旦嬌媚婉轉的聲音,可是用余容本身清凌凌的嗓音念來,卻別有一種滋味。葉夙反而更加著迷,余容彷彿就是戲裡走下來的人,明明靠的很近,卻又很難真正的靠近,渾身都有一股出塵的氣質。

    紅塵中人有這樣的氣質,或許也是余容迷人的地方。

    葉夙搖了搖頭,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初衷才是。

    「余公子昨日說戲裡的都是假的,難道崔鶯鶯對張生的情意是假的?杜麗娘的幽閨寂寞是假的?就說現在,你陪我看花是報答我昨日回護,難道這份情意也是假的?」看余容無言可對,他接著道,「故事是假的,情意卻是真的。」

    葉夙陪著余容沉默了一會,輕輕撩開了余容面前垂下的輕紗,看到了余容略有些驚訝的眼神,勾起唇角,覆上了他的唇。

    輕紗垂下,遮住了一片風情。

    余容愣愣地看著葉夙微閉著雙眼的痴迷,感受到他對他的溫柔。葉夙不比葉玄,還有一些生澀,動作卻很輕。很輕,也很撩人。

    葉夙看余容沒有反抗,伸手環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這裡攬了一攬,兩個人的身體就貼在了一起。也許是被葉夙勾的有些迷醉,也許是自己對葉夙的那點子情意在這一個纏綿的吻里發芽。

    他們擁抱在一起,一個吻也愈加深入。

    春風鬧落了桃花,一雙璧人像是一幅畫。

    葉夙終於鬆開了他,看余容猶自有些愣神,笑道,「你對我的情意可是真的?」

    「奴對將軍沒有那種情意。」

    這似乎是余容下意識的回答,因為他的表情告訴葉夙他還沒有能從方才那一個吻里迴轉過來。「怪不得人都說戲子無情,婊子寡義,你果然涼薄得很。」

    「將軍說我涼薄,那將軍待我的情意又是幾分真,幾分假?」

    彼此都只是在演戲,彼此也都清楚,又何必裝出這種情意綿綿的樣子來,無端讓人噁心。

    葉夙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過了許久才道,「假作真時真亦假,一切只在你心罷了。」

    余容只是回以一個疏離的笑容,「奴想回去了。」

    葉夙也不說什麼,牽著他的手便往回走,余容沒有掙脫。

    大概潛意識裡,他是歡喜的。

    一切都只在於他的心,如果,他希望是真的,是不是就是真的是真的?

    到了梨香園,葉夙也和余容一道進去了,「今日還是要聽你唱一出。」

    余容照例謝他捧場,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卻在他轉向後院的時候被葉夙拉住了衣袖,「若是你想,你就當真吧。」

    「什麼?」余容有些懵。

    「你方才問我的,」葉夙又露出了兩個虎牙,帶了些羞澀,「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

    余容定定地看著他,半晌,突然笑了。

    那是他看見的,他第一次笑,就像是芙蓉在他臉上緩緩綻放,美得有些驚艷。

    絲竹停罷,月色朗朗。

    葉夙站在後院的一樹寂寂梨花下,等著余容緩緩朝他走來。此刻余容雖卸了妝,卻沒有換衣服,看上去像是月宮上走下來的仙子。

    他在葉夙身前數步停下,站定,笑著輕啟朱唇,「花影重疊香風細,庭院深沉淡月明。」

    悠揚婉轉的戲腔,雖無絲竹相和,伴著月色卻顯出別樣的雅緻。尤其是余容將水袖一舞,直甩入葉夙懷中。

    葉夙笑著接過,不動聲色地一拉,佳人已入懷。

    將佳人摟在懷裡,看月華淡淡灑在梨花上,在地上印出斑駁樹影,「我替你向班主告了假,明兒夜裡,你隨我回去可好?」

    「將軍不知道奴的規矩嗎?」

    「別誤會,府里的海棠開了,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配與我共賞。」

    「賞海棠何必要在夜裡?」

    「豈不聞蘇東坡有詩,『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夜裡賞海棠別有風味。」

    這樣別有意圖的邀約,非要說得冠冕堂皇,余容也覺得好笑,「那麼,奴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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