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大吃一驚，葉玄也收斂了笑意，道，「吳和山那邊傳來消息說葉夙到了北疆已經收復了好幾個重鎮，只是私下裡和匈奴人來往甚密，朕不大放心，須得朕親自走一趟。」

「那......」聽葉玄這麼一說，余容自然明白過來，這是要微服私訪了，「皇上一個人過去，豈不危險？」

「正是一個人才不易引人注目。」葉玄看余容那般擔憂，心裡極暖，「你不必擔心，朕禁足了莫尚雪，太後一時間也不敢動你。」

原來這才是葉玄提早對太後下手的原因......余容只感覺自己的眼睛酸酸的，一把撲進了葉玄的懷裡。葉玄笑著罵了他一句「傻子」，然後抱緊了他，「你乖乖地待在宮裡可好？」

余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問道，「皇上這次帶徐大人去嗎？」

「這次只有朕一個人，另有三個影衛。徐瑾得留下，張和春也是，沒有他們瞞不過那些大臣。另外告訴賀丞相和皇後便是了。」

余容知道，葉夙的眼線很多，這次葉玄既然決定暗訪，那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徐瑾和張和春可以製造他在宮裡的假象，賀丞相和皇後可以在出現意外的時候穩定局勢，這些都是葉玄應該考慮的。那麼......

「皇上為什麼要告訴奴？」

葉玄笑了笑，「那自然是怕你想我。」

「呸！好厚的臉皮！」

余容看葉玄說出這樣不正經的話來，也不顧尊卑，推開他便轉過身去。

葉玄從身後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此去山長水遠，我也說不準會有什麼事發生，告訴你一聲為的是若是出了什麼事，你也......」

「不許說！」余容轉過身來抱住了葉玄，「別這麼說。」

「容兒......」

葉玄摟住了他的肩膀，很用力，余容勉強抬起頭來看著他。他的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就如同棄犬一般，讓人又憐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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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一場歡愛結束，天色也漸漸暗了，芍藥跪在屋外問要不要用晚膳。

方才那樣大的動靜，只怕芍藥和阿三都知道了，余容羞得很，直接把頭悶進了被子里。葉玄笑著，道，「天也晚了，我今兒個就宿在你這裡。」

余容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皇上請便。」

葉玄俯下身子，隔著被子道，「那好，晚些時候再來一次。」

「皇上！」余容直接掀了被子，氣鼓鼓地瞪著他。

葉玄揉了揉他亂亂的頭髮，忍著笑朝外道，「把晚膳端進來。」

余容也不說什麼，由著葉玄為他整理頭髮，因此等到芍藥和阿三端著晚膳進來時，兩個人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若不是那床亂的不忍直視，大概別人都以為他們只是聊了聊天。

晚膳放好後，芍藥便帶著阿三出去了，葉玄一邊幫余容布菜，一邊道，「今晚我留下來，再陪陪你。」

「嗯。」余容吃著葉玄給他布的菜，心裡是說不出的暖意。

葉玄沒有說過什麼承諾，不像葉夙那樣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有多愛他，可是這一舉一動，莫不是寵溺與信任。余容不禁想到，這一回，他是真的選對了人。

用完了膳，芍藥收了餐盤，又整理了床鋪，葉玄便早早吹了燈，抱著余容躺到了床上。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話，不知不覺就響起了更漏聲，余容推了推葉玄，「夜深了，皇上睡吧。」

葉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方才喊我什麼？」

「皇上啊。」余容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說，你方才讓我抱你的時候。」

余容細想了想，突然紅了臉，「奴忘記了。」

「真的？」葉玄攬著他的腰，「那要不要我幫你想想？」

說著，放在他腰上的手漸漸用力圈住了他的腰，然後猝不及防地掐了他一下。余容驚呼出聲，聽到葉玄在他耳邊輕笑，在黑暗裡顯得更加曖昧。他嗔怪道，「一個皇帝，怎麼像個市井無賴？」

「那你想起來了嗎？」

余容沉默了一會兒，葉玄沒得到他的回答也不再出聲，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暗裡靜靜相擁。

此去北疆，以葉玄的能力和布置，能遇到的麻煩只可能來自葉夙。葉夙覬覦皇位已久，如果葉玄死了，他又沒有子嗣，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豈不省事？所以葉夙不會面對葉玄的暗訪無動於衷，除非他不知道葉玄的行蹤......

可是，徐瑾對葉夙忠心耿耿，葉玄又對他毫不設防，只怕這裡葉玄剛出長安，葉夙就能收到消息。等到了北疆，到處是葉夙的人，葉玄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

明知危險還要前去，是葉玄知道自己身邊可信的人不多吧，又或者是有別的原因。可是葉玄既然沒有說明，那自然是因為沒有必有說明，葉玄他有自己的考量，現在余容唯一擔心的就是葉玄最信任的徐瑾，恰恰是潛伏在他身邊的一條毒蛇。

想著，他轉了個身，靠到了葉玄的胸前，輕聲道，「葉玄，可不可以帶上我？」

葉玄先是一愣，然後問道，「這一路風塵辛苦，又多危險，你去做什麼？」

「就是因為風塵辛苦，又多危險，我才想陪著你。」

「別胡鬧」，葉玄的聲音有一點點慍怒，「你就好好在宮裡待著，等著我回來。」

余容用力搖了搖頭，「我進宮是因為宮裡有你，我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這也是實話，宮裡他能過得安穩是因為有葉玄，旁人不敢動他，就連皇後也是和善的。可是葉玄離宮後，太後耳目又多，不可能打探不到風聲，雖不至於壞了葉玄的計劃，除了他還不是綽綽有餘？縱使莫尚雪被禁足，太後那樣的人若想殺一個人自然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葉玄鞭長莫及，等到他回宮，只怕他屍骨都要爛了。

從前，他是不怕死的，可是如今有了這麼一個人，他也想在這世上多活幾天。

再者，有他在，若是葉玄出了什麼意外，也許能幫上什麼忙。不管葉夙要他做什麼，只要能保住葉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