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笙環顧四周，也不去扶她，只是問到：「哪裡來的王爺？掌櫃的可不要嚇我，我這區區一個戲子還未曾見過王爺呢。若是見了，還不得嚇的和掌櫃的一樣。」

那地上的女子已是雙腿發軟，絲毫不敢抬頭看他。

柳然笙還想為難一下，那窗外竟然飛進個人來，眨眼的功夫，就同女子並肩而跪了，不過是單膝罷了。

「神了，這大白天的，竟然就飛進個人來。」柳然笙夾了一小口醉鴨。入口即化，味道確實不錯，想來這酒樓生意好到底還是有些緣由的。

「小王爺，心兒年紀小不懂事，還請小王爺不要責怪。」說話的人是男聲，帶著些沙啞聲，像是聲帶受損過一般。

柳然笙自他下來，神色就變了，帶著警惕。

端坐了身子，讓那人近些。那人不動，柳然笙便又說了一句：「離本王近些！」

拿了王爺的身份去壓，那人才挪動了身子。伸手要去摘男人的面罩，男人躲開了。

柳然笙發了脾氣，也不再去摘了，盯著女子看了一眼：「若是想她活著，你便摘了面罩。」

男人的把柄便是女人，事到如今，不摘也不行。

那面罩底下的臉，饒是柳然笙見了，也驚了一下，身子不穩，差點跌了：「劉麒，果真是你！」

「小王爺。」男人的頭更低了，背部也弓下去了一些。

「抬起頭來！」柳然笙莫名地發了脾氣，將碗筷掃到一旁。稀稀落落地打碎一地，隔壁的聽了動靜，都開了門來看，卻見門關著，也不好來推，只站在各自的包廂門口，聽著動靜，想著興許能看場好戲。

叫劉麒的男子抬了頭，眼睛卻不敢正視柳然笙。

「為何不看我！」這張臉，他多怕，生怕有一天忘的一幹二凈，再也記不起來。

若記不起了，他問心有愧啊。

「我一直以為，一直以為你死了！被那昏君刺死在刀下，可你如今，卻？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上那日是想救王爺，才命小的演了那場戲。卻不曾想，王爺您，誤會了。」

劉麒這番話在柳然笙看來，極為可笑。

演戲？柳然笙捂著胸口，那痛感，彷彿如今都還殘留著，便是輕輕一碰，便牽動全身，那痛，他可沒忘。

若說是演戲……，柳然笙忽然覺得，容越能坐這皇位，便是理所應當的了。

「心兒？」柳然笙將頭轉向女子那邊，叫了她的名字。

命她抬了頭，這才仔細瞧她，也算個美人了，可到底這長相還是稚嫩了些，心中好奇：「今日多大了？」

「回，回王爺，十八了。」此時的心兒倒沒了之前的那世俗風情的胭脂味，到底，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一嚇，便露了馬腳。

「十八了？嘖嘖，劉麒，你這看人的眼光還真沒變，何時才能改改。」柳然笙話中有話，劉麒只能答應著。

心兒卻不懂，想問劉麒這話是何意，卻礙於柳然笙在這和劉麒是自己的領頭身份，不敢過問。

「今日，我不追究你。只是你回去告訴那人，若想抓我把柄便抓，他的主意，普天之下又有誰敢阻擋？若想護我周全，免了！如今我過的好，你和你的人滾遠點，別來擾了我的性質。」柳然笙一拂袖，那袖中的翡翠打了出來，碎成兩半。

不是什麼好飾物，碎就碎了，柳然笙也不去撿。臨走前還警告了劉麒一句：「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今日在這現了身。回頭傳了出去，對你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勸你一句，伴君如伴虎，能走便走吧。」

柳然笙的王爺身份不在了，王爺架子倒還在。柳然笙剛開了門，那門外之人便一鬨而散，劉麒轉了個方向跪著，叫住了柳然笙：「多謝王爺關心，只是劉麒這命是皇上給的。皇上要劉麒死，劉麒便不能活。」

柳然笙丟下一句「隨你」，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