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說的是，我並沒有欺騙於你。」莫愁渾身顫抖的抱緊雙臂。

尹朔看了眼顧瑜，他怎麼會知道？難道他們兩個之間……是了，剛才這鬼上了他的身。

「我雖然不是莫愁，可這個故事裡有我。至於我妹妹，我對不起她。」

那一次的求娶，成功了。盧員外十分高興給兒子娶了一個賢惠美麗的妻子，莫愁。原來莫愁早就看出來莫予和盧公子之間有情，只是兩個男子之間根本沒有成婚的先河，所以在關鍵時刻，她站了出來。

「莫愁說，她希望我們可以一直福祉。」莫予的目光沒有焦距，完全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和悔恨之中，「要是我沒有被迷了心竅，不答應她就好了……」

一個月後，莫愁被八抬大轎抬入盧家，成為了盧家婦。大婚之夜，盧公子半夜就從莫愁房裡溜出來，去找了莫予。

莫予至今還記得很清楚，他說，「莫予，今生我只承認你是我的妻子。」

他說，「莫予，我們也成一次婚吧，我想看你穿著嫁衣嫁給我的樣子。」

他說，「莫予，我約莫是愛死你了。」

那夜的月亮十分圓滿，白色的清暉撒在窗欞上，照亮了綉著堇色青鸞的被面。兩隻比翼而飛的青鸞隨著一陣陣翻動的被浪恍若振翅高飛，屋內徒點的兩隻火紅的蠟燭默默地流著眼淚。

莫愁作為盧家的媳婦，即使是名存實亡卻也十分盡職盡責。她做盡了一個好媳婦應做的事，侍奉公婆、管理家事、對鄰里和睦、對佃戶慈心……很快就美名遠波。

坊間皆傳，娶妻莫若莫愁。

莫予對莫愁自是十分感激，多虧了莫愁他才能和盧公子一直走下去。可除此之外，他對莫愁更是萬分愧疚。

「莫愁，哥哥對不起你。」莫予等莫愁身邊服侍的人離開了才尋了個機會跟她搭話。從他們大婚以後，莫愁成了盧家新奶奶，而他也不再是盧公子身邊的近侍，做了盧家的專屬大夫。

「哥，這個是我自願的你又提它幹什麼？你從未對我不起過。」莫愁柔聲柔氣的說。

莫予聽她這般言辭，心中更是難受，他知道盧生從未盡過為夫之責，這是讓莫愁生生守了活寡，「莫愁，日後你若有了心儀的男子，哥哥一定會想辦法讓你脫出身去嫁給心儀的人，你相信哥哥。」

「是嗎？哥哥，若是……盧生呢？」

……

「啊呀，我逗你玩的，看你那緊張的樣子!」莫愁噗嗤笑出聲，那手絹捂了嘴。

莫予聽了前半句，嚇得心都跳停了。幸好不是真的，幸好!

回房的路上，莫予一直在想，如果是真的，他能夠像承諾的那樣嗎？盧生，不行的。只有盧生不可以。

莫予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自私的不成樣子，男子三妻四妾本來就是自古有之，但凡家裡稍微有權有勢一些的都會娶個偏房小妾的。可是他對盧生，竟是希望他只要他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

不說他是一個男子，就是一個正房嫡妻都不該有這樣的心思。而且，他並不能為盧生留下一兒半女。

想到這裡，莫予的心突然就冷了下來。盧生不可以沒有子嗣，可是他、他無能為力。

頹著心思，莫予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自己房間的。一身疲憊的推開門，盧公子正坐在桌前，桌上放了一壺熱茶，還時不時冒出縷縷青煙。他穿著月白色的綢衣長袍，一頭墨色的黑髮被玉冠高高的束在發頂，只在鬢角分出小小的一縷，襯得他越發的英俊瀟灑。

「回來啦。」盧公子放下手上的書，抬頭微笑的看著他。

「嗯!」莫予看著他在房內耐心等待自己的樣子，眼睛裡不爭氣的湧起一股熱意。他三兩步的跑到盧公子身邊，半跪在他腿邊，緊緊的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肚腹之間，任眼淚肆意的流淌。

盧公子看著他異常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他感受到了他在哭，但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只能溫柔輕拍著他的後背，「怎麼了這是？哭什麼？」

……莫予埋著臉不願意回答，只是默默地搖頭。

「有人欺負你了？生病了？到底怎麼了？」盧公子看他一言不發更加的心焦。

「莫予，別讓我著急!」

「沒有，都沒有……」莫予聽出盧公子確實是急了才讓從他懷裡露出臉。

盧公子看他一臉的淚痕，從懷裡取出一張手帕，輕輕的擦拭他臉上的淚水，「都沒有怎的還哭的像只小淚貓似的，這麼大人了，遇事不能用哭解決啊。」

莫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溫柔的盧公子，「盧生，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末了，趁自己還有勇氣的時候又加了一句，「一點點也不行。」

盧公子聽到這話愣了一愣，這話聽著可不大像有些內斂羞澀的莫予說的，可是真讓他高興和…欣慰。終於開始更加在意他了是不是？

「那就一點也不讓，把我的心纏的死死的，別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盧公子把人從地上撈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莫予獃獃的看著他，不覺得他自私善妒麼？他想著卻也把這話說出了口。

盧公子忍不住笑了，捏捏他呆愣愣的臉，含笑說，「巴不得你更自私一點!莫予，看到你如此開竅，我很歡喜。」

莫予聽著心裡甜滋滋的，「盧生，我也很歡喜。」歡喜你的歡喜。

說罷，不等盧公子回話，莫予就主動遞上紅潤的小嘴，公子的唇上帶著一股茶葉的芳香，約莫是放在喝茶的緣故。也不知他是等了多久，早知道今兒就不出去找莫愁，乖乖在房間里等他的……

「唔~」盧公子不輕不重的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專心點。」

「你既然跟盧公子如此之好，又有你妹妹莫愁的幫助，為何還會淪落到如此下場？」顧瑜把他從角落裡扶起來，他的手冰涼刺骨，比莫愁湖底還要冷上三分。

莫愁感激的看著他，「是啊，本來一切都還算稱心。可是，偏偏家裡來了一個『貴人』!」

他記得，那是他跟盧生在一起的第三年上的夏季，盧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