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到公司的時候，樓下的記者已經散了大半，但是仍然有執著的記者堵在樓下，擺出孜孜不倦的架勢。

齊寧繞了半圈，從後門開進地下車庫。

陸嶼正在辦公室里給薄荷澆水，空氣里是薄荷那種有點涼涼的味道，昏黃的陽光從玻璃落地窗里照進來，讓齊寧一瞬間覺的自己走進了一個結界，外面的喧囂絲毫透進不來。

像是有一隻爪子，輕輕撓了撓齊寧的心臟。

陸嶼注意到齊寧走進來，放下水壺拎起外套。

「走吧，我下班了。」

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兩個人一起下樓。

等陸嶼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好，齊寧把西裝脫下來遮住陸嶼的臉，雖然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但總好過被媒體直接拍到。

「晚上想吃什麼？」

「隨便吧。」

陸嶼的聲音在外套下面顯得有些悶。

「坐穩。」

齊寧開車不算特別快，畢竟晚高峰的餘韻之下也跑不起來。

就是剛好讓那些記者不太方便跟蹤而已。

齊寧車開的挺穩，不快，就是一直掐著紅綠燈的秒數開，配合變換車道，甩掉尾巴的效果顯著。

陸嶼等齊寧開出去兩個街區就自己掀開外套坐直。

齊寧把著方向盤，輕巧的滑進右邊車道。

「有種小說里的魔教反派被武林正道追殺的感覺。」陸嶼小聲說。

齊寧想起對方挑恐怖片的品味，十分好奇陸嶼看的小說是什麼樣的。

「在你那邊的車門裡應該有吃的，你先墊一下。要想甩掉這些尾巴還得一會的功夫，今天晚飯可能會晚一點。」

陸嶼從車門那一側翻出一包小熊餅幹。

舊式的白色包裝，打開來有一股奶香和甜味。

「怎麼是這個？」陸嶼笑了一下，「我還以為它早就停產了呢。」

「不知道原鳶從哪找來的。我也以為這東西早就沒有了。」

齊寧騰出來一隻手從他那一側掏出來一盒飲料遞給陸嶼。

「鳶姐不讓我多喝這個，所以把它藏在駕駛座來著。」

陸嶼接過飲料隨手塞在剛才翻出來餅幹的位置。

齊寧七拐八拐的開了快一個小時，陸嶼托著下巴盯著車窗外發獃，等到車停下來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

一樓的住戶電視聲音開的有點大，兩個人從那家的陽台下路過，剛好聽見那句「今天的新聞聯播就到這裡。」

齊寧停住掏手機看錶的姿勢，不用看也知道是七點半左右。

天色已經黑起來，能看見小區里亮著的路燈和住宅樓里的燈火。

「來不及去超市買菜了，不過家裡的菜還能湊合著再吃一頓。」

齊寧把那個家字說的很自然，陸嶼卻略微有些失神。

「小米粥配青菜可以嗎？」

「可以啊。」

陸嶼看著齊寧按亮電梯里的按鍵，突然問齊寧，「你為什麼會學做飯？」

「啊……我也不知道，我小時候以為做飯是小孩子必須學會的技能，後來才知道同學們都不會做飯。」

齊寧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但是陸嶼就是看出了一種很難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