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之晉看著卓鋒跟季揚的過障越野，一前一後兩不相讓，梁觀麟看著季揚跟卓鋒的背影，瞳孔收縮。

樓之晉把季揚叫了出來，伸手摘掉了季揚的列兵領徽。季揚衣領戴上了尖刀羽翼，一條金色折線。「這是你應得的。」樓之晉拍了拍季揚的肩膀。

季揚一走卓鋒就走了過來「季揚的列兵領徽能給我麼？」樓之晉看了卓鋒半天，把兜里的領徽拋給了卓鋒「你要這玩意幹什麼？」「留個紀念。」卓鋒達了目的就走，樓之晉感覺自己越來越管不住這幫小崽子了。

「梁觀麟，綜評B+。」梁觀麟走上去領了期末考核單子，垂頭喪氣的走回去。「季揚，綜評A－。」季揚領了考核單，不出所料，上半學期的各項體質考核是C其他都是A+也沒拉回來差距。

「卓鋒，B－。」卓鋒領了考核單，似是不出所料一般。梁觀麟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我還以為卓鋒能有多厲害。」

季揚瞥了一眼梁觀麟的單子，成績平均。季揚難得跟卓鋒一起回宿舍，期末在年底，出了考核之後會有五天的年假回家。季揚回去收拾東西，卓鋒坐在床鋪上看著他，並沒有收拾行裝的打算。

「你不回家？」季揚團了團衣服就裝到了行李袋裡「沒什麼可拿的。」卓鋒往後一仰，腦後疊著胳膊躺在床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誒，我說你這一天天扳著個臉不累啊。」季揚又忘行李袋裡塞了幾團衣服，恨不得都帶回家給他爸顯擺顯擺。

卓鋒一翻身站了起來，走到季揚旁邊倆人並排蹲著。卓鋒拎起季揚的行李袋把他剛剛丟進去的衣服都倒了出來。「你這生活作風問題什麼時候能改改。」

季揚推了卓鋒一把「這都要回家了你管我做什麼？」季揚也沒伸手去奪，卓鋒自顧自的把季揚的一件件衣服疊好放了進去。

「內褲你也帶？」卓鋒手指勾著季揚學校發的黑色平角褲，挑著一邊眉毛冷硬的唇部線條彎成一道淺淺的弧線，季揚臉上一紅「這我自己收拾。」

季揚還是第一次在卓鋒那張英俊剛毅的臉上見到這麼微妙的表情，嘟囔道「你還會笑呢。」「我怎麼就不會笑了？」卓鋒心情頗好的樣子，聲音都溫柔了起來，可季揚怎麼聽怎麼彆扭「你別這麼說話，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卓鋒垂頭認真正收拾著，季揚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謝了。」「嗯。」卓鋒敷衍的應了一聲「謝我你也沒個表示啊？」季揚腦瓜子一轉「老師告訴我們不能賄賂上級。」

「走吧。」卓鋒把行李包往季揚身上一扔，季揚背著包裹，敬了個軍禮「五天後見。」

季騰在家坐立不安，季揚推開門季騰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季騰上下打量著季揚的變化心裡堵的難受，走上前去拍了拍季揚的肩膀「臭小子，長高了。」季揚紅了眼圈一把抱住季騰的脊背「爸……」

季騰伸手拍著季揚的後背「好了好了啊，老大不小了。」季揚看了看季騰烏黑的眼底怕是幾天沒休息了「爸，不早了趕緊睡覺吧。」季騰看了季揚一會轉身回屋了。季揚也回屋躺在自己的軟床上不動彈了，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最後把床墊子一抽，躺在硬板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季騰早上起來去看季揚，發現季揚那屋空空蕩盪的，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季騰一看錶，這才六點，季揚哪去了？

季揚準時突然睜開了清亮的眼睛，看了看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人造月光溫柔的給科技城鍍上一層柔光。季揚在衣櫃里翻了翻，發現離開時的衣服已經小了，只能穿著訓練服出去。

季揚一路跑到軍校門口通道，看了一會又折返回去，清晨的科技城街道上空蕩寂靜，季揚一時覺得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中上層如此陌生。

卓豐毅難得跟卓鋒同桌吃飯，卓鋒看了一眼眼前精緻的美食居然抬屁股就走。卓鋒過了一會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拎著個飯盒「爸，吃完了麼？」

「吃完了，你要幹什麼？」卓豐毅看著卓鋒一樣一樣把桌豐毅沒動的菜收進飯盒「去看看季叔。」「你要去找季揚？」卓鋒點了點頭，手突然被卓豐毅攔住「你不用去了。」卓鋒皺起眉，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一句話，走回自己卧室嘭的一聲關上門。

「爸，我沒有去上層的許可權。」季揚無奈的看著季騰，季騰把季揚朝上層入口的藍光掃描處一推「你有。」藍光掃過季揚全身，上層大門打開。季騰跟在季揚身後掃過藍光走進上層，季揚看著入口兩側立著十餘人，草草看了一眼肩膀上最低都是大校軍銜。

季揚扯了扯季騰的袖子「爸，怎麼回事？」最靠近他們的一個少將微笑著走了過來，季騰推了推銀邊眼鏡，點頭示意了一下。季揚攥在季騰袖子上的手鬆開，不著聲色的貼回褲線，對著過來的少將敬了個軍禮。

季騰接過一個軍官遞過來的文件，草草翻閱了兩下，扭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季揚「去做個檢查，不用太緊張。」季揚只覺得季騰這副樣子格外陌生，看著自己的眼神里都沒了溫度。

卓鋒從三樓窗口縱身一躍，貓兒一般輕巧的落地，左右看了一眼並沒有驚動警衛，快步移到門口兩個警衛身後，一掌劈暈了一個，另一個還未抬起胸前跨槍就被一腳掃到頸側軟倒下去。

「都告訴你不用去了，你這是跟誰學的翻牆。」卓豐毅站在門口看著卓鋒高大的背影。卓鋒腳下一頓，悶著頭往回走。

「你去找季揚幹什麼？」卓豐毅語氣柔和了許多，卓鋒身子一頓，啪的並上腳「報告首長!監督下士特訓!」「兒子。」卓豐毅頓了頓「你知道季揚是我安排在你身邊的，他是你的武器，而你不是他的盔甲。你還小，有些事情，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清楚了。」

「爸，我知道了。」卓鋒鎮定如故。畢竟他們都是基因拼湊出的人類，在規律運作的冰冷社會中早已喪失應有的天真，甚至連身體里蘊藏原始的衝動都成了多餘，多餘的情感是浪費大腦智能的枷鎖，生命的最高追求是權利與殺戮。

季揚手臂動脈被鋼針貫穿，紅色血流順著透明膠管迅速擠出其中空氣。季揚並未察覺出痛苦，開始前注射的藥劑開始令他的視線逐漸模糊，幻覺開始充斥他的大腦。季揚恍惚之中覺得有什麼抓住了自己的心臟，一松一緊的擠壓著，更多更多的生命從自己身體流出。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身體內部傳來，季揚猛的睜開眼瞳孔劇烈收縮，黑色瞳仁色素迅速褪去，固定四肢與軀幹的十二條蛛網縛帶緊緊纏住季揚的身體，視覺上小幅度的掙扎使得縛帶發出嘶嘶啦啦的斷裂聲，十餘名在場醫護迅速撤離。

質子艙門關上的一瞬間，內層磁場劇烈波動，現場的實驗參與者都下意識的閉眼躲避強光，季騰站在操作台中心，大睜著雙眼，嘴唇動了動「臭小子，爸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