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揚站在高台，縱觀每個試煉場的動向。從未在人類世界展現它們本來面目的路西法，第一次見到活體就是在畢業試煉上，幾乎每個戰場都亂成一團。

「報告首長，五號試煉場考核結束。」季揚看了一眼五號近景圖像，轉向卓豐毅的眼神中充滿戲謔。高台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季揚從上面縱身一躍，跳進試煉場。四名護衛緊隨著躍下。

「考核結束了，告訴我，你是怎麼被抓來的？」卓鋒盯著路西法，對方因為脖頸上的鉗制並不敢亂動，臉上滿是恐懼與迷茫。

路西法嘴裡吐出一串未知的語言，卓鋒看到路西法眼中的懇求，微微鬆動。

獨立試驗場的大門轟然倒塌，一道金色從眼前閃過。卓鋒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路西法的頭顱滾到腳邊，整齊的切口片刻後才噴湧出泉流般的鮮血。

卓鋒朝門口看去，黑金軍裝被威力驚人金色龍詆捲起的風揚起下擺，軍帽檐下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嵌著一雙金色的瞳仁散發出的冷酷陰翳令卓鋒如墜冰窟。

季揚收回手，衣襟上的金色羽翼如刀刃般割在卓鋒心上。季揚每踏出一步都如同一雙手在卓鋒心臟上狠狠的抓了一下。卓鋒下意識的察覺出靠近的危險氣息，視界瞬間轉為黑白。

季揚在卓鋒面前站定「你太仁慈了。」卓鋒身體僵硬，季揚的瞳孔逐漸恢復黑色，貼近卓鋒耳邊，磁性而溫柔的嗓音甚至帶著一絲調笑：「還在等我麼？」

卓鋒向後退了一步，避開季揚噴在自己頸側的熾熱氣息，眼前的景象重新恢復顏色。季揚也直起上身，對卓鋒疏離的態度不出所料一般。卓鋒敬了個軍禮，繞開季揚便走。

季揚神色一變，才環視在場倖存的其餘隊員，隊員不敢直視這位年輕的少將過於冷漠的目光，卻又畏於他剛剛龍詆驚人的實力，都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

季揚一言不發的走出試煉場，身後四人跟著離開，米迦勒特種部隊的現役軍人給剩餘的學員留下了一個遙不可及的背影。季揚護衛中唯一的女性開口：「首長，剛剛那位需要特殊照顧麼？」

季揚猛的停住腳步，居高臨下的視線落到杜珏身上，薄唇微動「杜珏。」「是!首長!」杜珏心臟猛的一跳，明明比她小了五歲卻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子的荷爾蒙，五官更是如同上天眷顧一般的俊美。

季揚看著杜珏臉頰泛紅微微皺眉，接著說：「我們部隊都是憑藉自己實力取得一席之地，不存在特殊照顧。」杜珏點點頭「屬下明白，但是您對上一屆的都特殊照顧過了，這一屆不用了麼？」

季揚這才知道自己理解錯了，朝杜珏笑了笑「那你看著安排，務必到折騰廢為止。」其餘三個男人看著季揚露出微笑，驚艷之餘想的確是，怎麼笑得這麼不懷好意呢。

杜珏迅速移開視線，掩飾住心臟的狂跳嚴肅認真地說：「是！首長！」

卓鋒確定季揚看不到他之後拔足狂奔，一路引起許多人的側目。卓鋒跑回寢室，嘭的一聲關上門，胸腔急促的起伏。兩年前那種隱隱的感覺得到證實，卓鋒幾乎是立刻接受了這個現實。

兩年前季揚給他的印象早已模糊，可米迦勒部隊的少將卻深深的刻印在腦海中。季揚與自己身高相仿，那身軍服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寬肩窄腰，修長挺拔的身形。季揚眼裡閃爍著堅韌冷酷的光，彷彿為了成為軍人而生。

卓鋒仔細回味著季揚的一舉一動，眉眼冷硬的線條柔和了起來，迅速找出軍裝禮服。此時走廊里已經開始喧囂，陸續結束畢業考核的學員回到宿舍換軍裝。

卓鋒理好綬帶，佩上十字領章，整理肩章胸徽。米迦勒預備役站在最前接受檢閱，威武莊重，陽剛英俊。軍校這一屆所有透過畢業考核的人都站的筆直，等待著自己命運的抉擇。

軍部最高層坐在典禮大堂中央主席台上，人造日光穿過透明穹頂打在禮堂中，卻怎麼也蓋不過米迦勒部隊現役最高權力擁有者的光芒。

「卓鋒，梁觀麟，授予少校軍銜。」卓鋒與梁觀麟走上高台，梁觀麟看到季揚的一剎那臉上瞬間閃過驚訝。卓豐毅給梁觀麟佩上肩章，季揚在梁觀麟胸前佩上米迦勒部隊胸徽，梁觀麟站直身體敬了軍禮，直到回到隊伍之中依然沒能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卓鋒看著季揚近在咫尺的臉，視線炙熱如火。季揚低垂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緊閉的薄唇帶著致命的禁慾氣息。季揚動作嫻熟的幫卓鋒佩上米迦勒部隊胸徽。卓鋒敬了軍禮，卓豐毅情緒複雜的視線並沒有落入卓鋒眼中。卓鋒未做停留，敬禮之後便緊隨梁觀麟走下主席台。

卓豐毅將卓鋒這副反常的神情當成加入米迦勒部隊的期待，並打消了讓卓鋒直接進入一軍的打算，而從未想過其他可能。卓豐毅不知道就是這一念之差將自己推向更加黑暗的深淵。

季揚轉頭對上卓豐毅的視線，後者迅速收回情緒。季揚在米迦勒部隊預備役盡數授銜完畢便獨自離開了。

隨行的四名現役軍三名跟著季揚離開，餘下一名男子走到剛剛進職的預備役面前「整隊。」男子聲音聽起來十分溫和，清俊的臉上帶著看著就好親近的微笑。一眾米迦勒新兵立即整隊，跟著這名上校朝外走。

到了軍校門口，十四架武裝巡航機整齊列在門外。季揚與兩名隨行軍站在巡航機前。樓之晉也套著一身軍裝禮服，一副兵痞的樣子晃了過來，一把扯住梁觀麟的後領，朝那個笑眯眯的上校揚了揚下巴「小劉，這個跟我一組了啊。」

被稱為小劉的上校小跑著追上樓之晉，伸手抓住樓之晉扯著梁觀麟的手，樓之晉臉色微變，暗中使力。下一秒，樓之晉便被劉上校過肩摔在地上，力度之大，發出一聲皮肉悶響，地面被震出細小裂紋。

「劉恆，住手。」季揚只說了一句，劉恆收回手。杜珏走到樓之晉身邊想要檢查，梁觀麟卻先蹲下身探了探樓之晉的鼻息，朝杜珏說：「沒死。」

杜珏還是蹲下身，手貼在樓之晉左肋「肋骨骨裂，好在劉上校沒有使出全力。」梁觀麟臉色陰沉「我照顧他。」

季揚鬆開手，無視身旁高天瑞詫異的目光。劉恆走回米迦勒新兵面前「兩人一組，駕駛巡航機穿過通道，離開天之都之後……」劉恆轉身看著杜珏，面露難色。

杜珏只得接著開口：「巡航機的導航系統並不能引導至米迦勒戰略駐地，請大家路上保持隊形，跟隨團長總機。」

米迦勒新兵此時再也不敢輕看眼前的劉上校，連帶著敬畏起其餘三個，現在也不敢怠慢，按平時的組隊有序登上戰機。

杜珏走到卓鋒面前，露出甜美自信的微笑：「你跟我一組。」

劉恆跟雙胞兄弟劉柩也坐進戰機，劉柩此時橫了劉恆一眼「首長讓你打樓之晉做什麼？」劉恆也很無奈，聳了聳肩膀，說：「不清楚，他下的命令，執行就是了。」

季揚坐在副駕駛位，高天瑞看了季揚一眼，發現季揚側著頭看向窗外，脫了軍帽的黑色頭髮泛著柔軟的光澤，才顯出些許與年齡相符的稚氣。

「首長，怎麼不讓我去給樓之晉檢查？」高天瑞顯然不懂季揚為何放著他快速治癒傷口的龍詆不用，而讓杜珏出面。季揚轉頭看向前方，嘴角扯起一抹笑容淡淡道：「樓之晉壓根就沒受傷。你演技太差，去了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