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揚伏在被褥上，手指抓著金屬床攔骨節捏的青白，渾身都被冷汗浸透，身體因為巨大的痛苦而痙攣發抖。

卓鋒膝蓋撐在床褥上，俯身掰開季揚的嘴，季揚下唇被咬的血跡斑斑，卓鋒擼起袖子把胳膊伸了過去季揚眯著眼睛神情恍惚的一口咬了下去，細密的血珠滲了出來。

卓鋒眉頭都沒皺一下，任季揚要把那塊肉扯下來一樣死命咬著，卓鋒伸手安扶般的拍著季揚的脊背，幫季揚把濕透的軍服脫下來。

季揚左手腕的抑制器紅色警示燈快速閃爍，季揚不知道抽搐了多久才昏厥過去，手腕上的抑制器警報燈暗了下去。

卓鋒小心抽出手臂，一圈血跡斑駁的牙印。卓鋒抓起季揚的左腕，第一次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學機械原理課程。季揚汗濕的額發貼在臉上，白襯衫半透明的貼在身上露出隱約的肌肉輪廓，卓鋒一顆顆解開季揚的扣子。季揚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卓鋒看了個遍。

卓鋒給季揚掖上被子，順便收拾了一下季揚一塌糊塗的內務，整理好後才放下捲起的袖子抱著季揚的臟衣服回到自己宿舍。卓鋒回到宿舍拿起紗布鑽進廁所，靠在廁所隔間的門上把紗布一圈圈地纏在牙印上，門外突然傳來人聲。

「季團的龍詆真是太強了，怪不得上了一年軍校就被軍部直接挖走了。」「你小聲點，就沖團長今天露這一手，不光是龍詆，還有杜科長的配合。我反正是服氣了。以後他讓我做什麼我無條件服從。」「這不服從不是找死呢麼，他剛來我們班我們還笑話他，現在一看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你說你你五年後能混上個少將麼？」

卓鋒聽在耳里臉上不由得一樂，包紮好放下袖子，推門出去。幾個人正放著水呢，看到卓鋒開口「呦，卓大少，剛看到你追著團長去了，說啥了？是不是崇拜之情難以抑制了？」

卓鋒朝著說話那人屁股踹了一腳「注意你們的態度，我去找團長報告你們今天射空了幾枚飛彈。」被踹那人顯然習慣了卓鋒那副樣子，嘴硬心軟，又流里流氣地調侃「我看你是藉機跟我們帥氣的季團套近乎吧。」

梁觀麟也從門口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伸手一搭卓鋒肩膀「你這可就說錯了，季團當年可是跟我們卓大少在一個屋睡了一年啊，他倆那近乎還用套麼？」卓鋒胳膊肘頂了梁觀麟一拐子「就你知道的多。」

卓鋒推開梁觀麟走了，梁觀麟揉著胸口抱怨「你們看他那樣，我知道的多了。」梁觀麟湊過去擠開一個，佔了地方開始放水，斜楞著眼睛瞄了瞄左右，幾個人相互擠兌了會。梁觀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我說你們怎麼這麼沒有節操，季團放個龍詆你們就都倒戈到人家那邊了!底線呢？」

劉恆在廁所邊上聽了許久牆角，卓鋒出去都沒注意到他。劉恆默默走開，走到季揚宿舍門口，禮貌的敲了敲門，季揚的聲音傳了出來「進。」

劉恆走進門，敬軍禮，說：「報……」突然沒了後文，咽了咽唾沫繼續道：「告，新兵現在完全忠於您的部署，卓少校說他已經向你彙報實戰有射空飛彈的情況，我再次確認一下。」

季揚想了想覺得沒必要追究便點了點頭，劉恆卻沒有立即離開，季揚發問：「還有事麼？」劉恆搖搖頭，淡定開口「團長，沒想到您還有這種習慣。」

季揚詫異的皺眉，視線順著劉恆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隨即聲色俱厲道：「出去。」劉恆走出去帶上門，還回味著季揚赤裸著的上身，皮膚白皙光滑，肌肉線條清晰極富力與美。

季揚掀開被，鬆了口氣，卓鋒還不算太過分，好歹給他留了條內褲蔽體。季揚光腳下地找被卓鋒扒下來的衣服，到處都沒找到心想卓鋒那小子不會把他的衣服拿走洗了吧？

卓鋒抱著盆，裡面裝著兩個人的衣服，樂不迭的來到水房。卓鋒臉上帶著惡劣的笑容搓著手裡的黑色內褲，索性水房裡沒人，卓鋒痴漢般的笑容才肆無忌憚的顯露出來。

季揚疾步走到水房就看到卓鋒高大的身影站在水台前，手裡搓著灰色軍裝。卓鋒洗衣服迅速又幹凈，投沒了泡沫便避幹水。季揚走過去說：「你給我洗衣服幹什麼？」

「作為下屬討好上級不應該搶著做麼？」卓鋒擰幹軍服，丟到烘幹機里。季揚不再多話心想卓鋒就沒有一秒鐘把自己當上級，伸出手拿起褲子狠勁擰幹扔到烘幹機里。

兩個人較勁一般，一個比一個使勁，水擰的那叫一個徹底，烘幹機在那都像個擺設了。季揚順手抓起剩下的，一看是條內褲順手甩到卓鋒身上「自己擰。」

卓鋒擰了擰嘴角翹了起來，季揚一轉頭就看到卓鋒在那笑，開口調侃「你是小時候總不笑憋的，現在成天那麼多樂子？」卓鋒點點頭，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季揚跟看傻逼一樣看著卓鋒背對著自己扶著牆，脊背一抽一抽，陣陣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季揚拍了拍卓鋒「你沒事吧？我們部隊有精神科醫生。」

水房門口傳來腳步聲，卓鋒的笑聲徒然止住，扳著冷硬的一張臉轉過身繼續擰衣服。來人抱著個盆走進水房看見季揚立刻放下盆敬禮，季揚微微點頭。

季揚也不管自己把那個士兵搞得精神緊張，就站在卓鋒旁邊盯著卓鋒的一舉一動。卓鋒把所有衣服都烘幹後一件件折好，一摞遞到季揚跟前，最上面擺著一條黑色平角內褲，季揚伸手接了。

卓鋒把自己那一摞放在盆里端著盆先走了，季揚站在原地反應了半天，俊臉尷尬得微紅，而後迅速把下面的軍褲拿上來蓋住內褲，心裡罵到卓鋒這兩年跟樓之晉學得越來越沒正經了。

那士兵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梗著脖子機械而用力的搓洗著衣服，更看不到季揚平時那張冷淡嚴肅的臉上竟然露出如此生動的表情。

季揚放下一軍發來的關於防線維護的報告，走出宿舍，熄燈時間已過，營地宵禁，季揚繞著營地進行例行巡查。

輪班值夜任務剛好輪到卓鋒，季揚遠遠地就看到卓鋒站在哨崗處，身姿莊嚴肅穆。卓鋒眼睛雖然沒動耳朵卻警惕異常，一陣腳步聲不急不緩地朝自己靠近。

卓鋒身子一動不動，季揚走到他身邊說：「今天是你啊。」卓鋒目不斜視道：「首長巡視完早點回去休息。」語氣強硬，甚至有點命令的意味。季揚一腳踹在卓鋒小腿上「卓鋒，你是真不把我當上級吧。」

卓鋒嘴裡吐出生硬的兩個字「沒有。」季揚繞到卓鋒面前，眼中陰翳冷酷「卓鋒，我說的不是你表面的順從，而是這，我要的是我手下每個士兵對我命令的絕對服從。」季揚的食指點著卓鋒的胸口。

卓鋒看著季揚，伸手把季揚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一字一頓的說：「我卓鋒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而你，季揚，你是唯一一個，我放在這裡。」季揚表情並未有分毫緩和，死水般沉寂的眸子里倒映著卓鋒的臉。

「你以為我下不去手麼？」季揚瞳孔迅速褪色，金眸在黑夜裡發出森森冷光。「如果你質疑我的忠誠，你知道射穿我的心臟有多麼容易。」卓鋒異常鎮靜，看不出分毫對死亡的畏懼。

季揚手心下是一顆極富生命力的鮮活心臟，此時正散發出生命溫暖的熱力。季揚抽回手，表情柔和了些許，說：「我懷疑你那天跟我打架是不是放水了。」

卓鋒答得沒有一點遲疑「是。」季揚拳頭攥緊，二話不說的給了卓鋒腹部一拳，卓鋒臉色霎時蒼白，悶哼一聲額頭滲出細汗。季揚抬腳離開前留下一句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對我心服口服。」

卓鋒回味著季揚剛剛對自己的表白沒有一點察覺的表現，心想自己要改變戰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