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種錯覺讓他感到無比困惑，逼迫著自己清醒的一把抓過陳天意手中的畫，厲聲道：「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原本沉浸在喜悅中的陳天意好像瞬間被潑了一身冷水：「老師……」

「我叫你走聽見沒有！再不走……」林子峰好像有些緊張，氣息也明顯不穩，但仍舊冷狠的盯著他，「再不走小心我去警察局告你！你這個流氓！」

流氓？陳天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人居然會說他的是流氓？！

「我是流氓？流氓……對……我是流氓，那你呢？！」陳天意的心就像被針扎了般難受，面容痛苦的抓起地上一幅幅凌亂的畫，伸到林子峰面前苦澀道，「你是什麼？！這些又是什麼！你是怎麼畫出來的！如果我是流氓，那這些豈不是淫畫？！」

「你閉嘴！這些畫根本和你沒有關係！」

林子峰幾乎剋制不住狂躁的咆哮起來，彷彿一個天大的秘密被戳穿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否決。

或許也只有他自己才最為清楚，在他發瘋似的作畫時眼前出現的只有那一夜所發生的事，那些淫亂不堪的畫面，他只能畫一筆驅散一次，甚至有幾次還因此而下體起了反應。

就像陳天意說的，這些畫，是藝術，也是他們之間的性。

「沒有關係？！那和什麼有關係！」陳天意上前緊緊盯著他慘白臉，「你敢說畫這些的時候沒有想起過我？！你敢說沒有想起過那一夜？！」

「沒有沒有！沒有！我說和你沒有關係就是沒有！你滾！滾啊！」

林子峰高吼著就不斷把他往門外使勁推，陳天意震驚的看著林子峰猙獰的面孔，正猶豫著要不要阻止，就已經被林子峰狠狠推出門，用力把門鎖上。

「老師！老師！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天意敲打了幾下門，見裡面沒有一點動靜，知道不能再繼續刺激林子峰的情緒，看著緊閉的門面，陳天意暗自咬了咬牙，也只能束手無策的轉身離去。

他以為林子峰能畫出那樣的畫來，就以為他明白了，也承認了那一夜所發生的事，但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想像得太天真了，甚至自以為是得幼稚可笑。

聽見門外離去的腳步聲，林子峰才不由長舒了一口氣，看著滿地狼藉的畫和顏料，他竟有些倉惶的急忙收拾起來，好像將這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一件極其可恥的事。

想起剛才自己失控的模樣，林子峰都感到有些後怕，他是那樣一個溫和老實的人，卻因為那個人和那一夜而顛覆了自己所有的常態，變得浮躁，甚至衝動。

在這以後，林子峰沒有來學校便直接去了首都，他猶豫了很久，臨走時還是帶走了那幅水墨畫。

他其實很不願意將這幅畫展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許在他看來這幅畫就是那一夜他所受的凌辱，但國家的任務卻不得不完成，除了這樣做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當林子峰懷揣著焦躁而不安的心情將這幅畫拿出來時，沒人能體會他內心是多麼的煎熬，彷彿自己正赤身裸體的站在那裡，讓眾人隨意的觀看和議論。

然而，這副畫所帶來的轟動卻是林子峰沒有預料到的，中央文化廳廳長與國外博物館負責人對這副畫給予了高度評價，在場的畫家們都佩服至極，那些老外更是跌破了眼鏡，遠沒想到中國的繪畫界竟發展到了這樣一種全新的模式，國畫水墨與西方抽象的結合，這是只屬於中國的特色。

外國人對中國的印象改觀了，還說這副畫是中國繪畫界具有歷史性和革命性雙重意義的轉折點，博物館負責人甚至還想收藏這幅畫，但卻被林子峰委婉的拒絕了，其真實原因自然是為了這幅畫背後的故事。

林子峰無疑是為國掙了光，很快便名聲大作，那些質疑過他的人也沒再說一個字，就連陳老爺子再見到他時，也露出一抹和藹的微笑。

但林子峰卻並沒因此而感到高興，一點都沒有，他仍舊充滿了掙扎和焦慮，離開首都前首都藝術學院的院長邀請林子峰來首都任教，給出的條件也相當好，林子峰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機會，讓他能夠擺脫掉那個人和那一夜所帶來的折磨。

回到本校後，林子峰立馬給學校遞了調職申請，但造化弄人，正在那一年國家頒布了一條政策，禁止地方人才外流，他的申請沒有透過，林子峰也因此留了下來。

如果當年沒有這個政策，林子峰順利去了首都，或許兩人的結局也就完全不同了，不會再彼此傷害，更沒有那十年的歲月換來的摧殘和痛苦。

林子峰欲意調職一事，除了院領導和文化廳，其他的師生都不知道，當然也包括陳天意。

林子峰迴來後還是一如既往的上課，而陳天意也從不缺席，兩人再沒說過話，林子峰上課時甚至都刻意的不去看他一眼，就連面對面擦肩而過也像陌生人一般。

陳天意承認那時對林子峰心裡所造成的傷害，也沒有再做任何過激的行為，只是每天用視線小心翼翼的跟隨著那個人的身影，他也不敢奢求得太多，只要能每天看見他就夠了。

但陳天意也有忍不住的時候，血氣方剛的年齡，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什麼都不能做，他也憋得難受，有時他會翹掉一些課，趁林子峰在學校的時候，便偷溜到他家，掏開門鎖，躺在林子峰睡過的床上，拚命的吮吸著那個人殘留的味道，然後又將一切還原，悄悄離開。

有幾次他甚至還抱著林子峰的枕頭自慰過，但還好都沒有被林子峰發現。

陳天意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一個變態，居然對著一個毫無生氣的枕頭也能射出來。

但他實在沒有辦法，他太想抱那個人了，才會變得這麼窩囊而可憐。

漸漸的時間長了，陳天意看著林子峰原本緊繃的面容一天天的鬆懈下來，雖然兩人的關係還是不好，但也談不上太壞，林子峰好像也在努力的將那件事忘掉，雖對於他還是避而遠之，卻也不會露出憎惡的目光，也不知是不願被人發現異常還是林子峰真的將那件事塵封在了心底，總之外人看來兩人不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師生關係。

但陳天意卻突然想做些什麼，偷偷去林子峰家時不再了無痕跡，他會收拾一下凌亂的桌子，打掃一下屋子，冬天快來了，陳天意也會將林子峰蓋的被子拿到太陽底下曬幾個小時，拿回來後軟鬆鬆的，看起來十分暖和。

他好像有意想讓林子峰發現自己來過，想緩和那一夜遺留下的創傷，更想讓林子峰知道自己愛他，想對他好，希望林子峰對自己的態度能有所改觀。

林子峰當然也察覺出了異常，起先他還以為自己家裡進小偷了，但很快又覺得不對，哪個小偷會不偷財物還幫忙收拾屋子的？林子峰並不傻，猜到大概和陳天意有關，想到那個人居然來過他的家，林子峰就覺得害怕，私下換了門鎖，希望可以制止，但卻好像沒有作用。

當他有一天打開家門時，看見桌子上擺放的飯菜，林子峰嚇了一大跳，就給這些飯菜有毒一樣急急忙忙的全部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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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更新，再不努力點，感覺連看的人都沒有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