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良久，微弓著的身子有些發麻了不自知，等洛冥穿好了衣服他才回過神，湊上前躺下。

「我跟你說，二紅那臭小子跟著小年來了。」

「嗯。」

黑暗中王書財只能借著月光打在帳篷上的光看著洛冥側臉的剪影。

挺拔的鼻樑像個小山丘立在那。

「我們……不來個晚安吻嗎？」

洛冥眨眨眼。

王書財便看到長長睫毛的暗影一扇一扇的，扇進了他的心裡。

洛冥起身兩手撐在他兩側，強大的壓迫感席捲身上的每一條神經，心臟隨著血液的流動而雀躍無比，彷彿下一刻就要跳出來了。

有些冰涼的髮絲垂在他的臉上，接著是兩瓣冰冷的唇。

王書財駕輕就熟的長驅直入，席捲了洛冥口裡的每一寸。

「呼……」

新鮮的空氣再次湧入肺中，讓他有一種在用生命接吻的快感。

他哼笑一聲，扯著洛冥的手一翻就壓在了他身上。

可惜由於骨架的問題，王書財只能算是趴在洛冥身上，而當位置反過來時，王書財就是被壓的那位。

惡作劇的滑向洛冥的衣服里，剛接觸到細膩柔軟的肌膚就被拉住了。

夜裡唯獨洛冥那一雙眼格外明亮。

「睡覺吧。」

王書財翻下來躺在原先洛冥躺著的位置上，剛剛洛冥還在這裡換過衣服，毯子上似乎還殘留著一些若有似無的冷香，那是他在洛冥身上發現的印記。

王書財悄悄的偏著頭看著他，直到洛冥忍不住睜開眼，側身睡過來，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

後來王書財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記得兩人互相看了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王書財走出帳篷先是伸了個大懶腰，接著就看到二紅撩起袖子就著早晨冰冷的清水洗臉。

匈奴常年在草原上活動，善騎馬射箭，中原人大多操守本業，農耕布織自給自足；就在那點不安分上，匈奴打著莊稼人的主意，莊稼人打著守衛莊園的主意，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這也就是最原始的紛爭。

從李世民那一代開始就跟匈奴王談成了協定。

可王同意了並不代表下面的人同意了，有一個人出來唱反調，就會有第二個，這不，在匈奴王死後沒多久他的兒子跟有力德下屬就各自為營開戰了。

混亂的戰火波及到邊境的百姓，與之相隔千里的京城是層層關卡的阻擾。

他匈奴再怎麼作亂也難以為難到遠在帝都的皇帝。

久而久之帝都附近的城池便看淡了這種為了糧食而戰的仗。

直到王書財眼見一個個骨廋嶙峋的百姓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他心底里那些血性就被激出來了。

奈何他糧食帶的少，空有銀兩是不夠的。

邊境周圍可算得上是千金難求一斗米，有錢的都往帝都跑，沒錢的沒路費，跑了會餓死，不跑也會餓死。

等王書財站在貧瘠的黃土造成的城牆上時，一眼望下去，心中只有『荒涼』。

也不知道這貧瘠破敗的城牆是怎麼做的，弓箭手們守哨的崗位旁都是坑坑窪窪的，風沙將最表面的那一層侵蝕，露出裡面堅硬的石頭來。

王書財站在上面，烈風卷著黃沙迎面撲來，他沒有躲，沙子颳得他的臉生疼。

站在這個不知道有多少將軍站過的位置，他心中頓時開闊了很多，同時也感覺到了作為一個士兵心中的那個大石頭。

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同時又給了他動力。

王書財在軍營里見到了他的外公——尉遲敬德。

帳篷內的人神色各異，有不屑的，有出言諷刺的。

此時的王書財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門簾前，只覺得腳下的步子邁不動。

沒有洛冥的陪伴，他就不是他王書財了嗎？

王書財心裡嗤笑一聲，同時內心一股無名火迅速膨脹。

在眾人的目光中他面帶微笑朝裡面的每一個人鞠了一個躬。

也不顧別人的白眼，直接對站在主位上的尉遲敬道：「將軍好。」

尉遲敬德點點頭，將沙盤裡的棋子重新擺了一遍，對身旁的軍師道：「這樣如何？」

還未等軍師回答，一個粗狂的聲音就在王書財耳邊炸響。

「我看不成，這防禦來防禦去不就為了堅守這座城嗎？如今城中的百姓大部分皆以南下，剩下的找人安頓在後方，引敵入城豈不猶如抓捕瓮中之鱉一樣簡單！」

尉遲敬德似乎在考慮其中的可行性，王書財便開口了。

「這樣不行，這道關口直通前面的關口，如果守衛不當，只要有一個人闖了進去也是十分危險的，且不說架空了這座城，光是布置十分牢靠的『陷阱』，也需要耗費太多的人力物力，我且不問效果如何，光是軍中的糧草就已經不夠了吧？」

王書財言語一出，眾人皆是一頓，待他講完之後就立刻有幾個人站出來反駁了。

「爾等小子有殺過人嗎？難不成還要讓士兵們一個個上戰場送死？這計謀本就是一舉兩得的事，別以為靠後門走進來的就真的把自己當回事了！」說完那大鬍子男還若有所指地看了尉遲敬德一眼。

王書財剛剛開始就有些手心冒汗了，腦袋有些發熱的聽完大鬍子的話，開始思索可行性來。

「我看這小子頂多隻能做個跑腿的。」

王書財忍著混沌的大腦皮笑面不笑的看著比自己壯一個號的男人，帳篷里獨有的汗臭味熏的他有點噁心。

「我來這裡就是要上戰場的，戶部發放的糧草已經在路上了，但是關於這個瓮中捉鱉，還得往後再推一推。」

聞言眾人的反應激烈，尤其是剛剛跟他嗆聲的大鬍子，那人一點也不怕尉遲敬德的樣子。

一聽到糧草要到了先是驚喜，而後又拎著王書財的領子晃。

「你說糧草在路上了，但未何這裡一點消息都沒有？！」

王書財摸了一把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這個消息是我帶來的，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們這個消息的。」

「……」

眾人一時被皇弟草率的行為摸不著頭腦。

尉遲敬德恍然大悟，讓身旁的軍師將營帳內的數人記下。

回去之後王書財就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