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洗腳水從上至下把安歌澆了個透，這會濕淋淋的倒像個水鬼了。

晚風一吹，他凍得直哆嗦，牙齒打架，他抱著胳膊找了個擋風的巷子口，蹲在地上搓手。

冷水不斷帶走身上的熱量，他打著噴嚏，後悔出來的時候賭氣把衣服給脫了，要是能穿著，興許現在還能擰巴擰巴，晾一件穿一件。

可他身上只有一層衣服，脫了可就光著身子了，不脫吧，冷；脫吧，也冷，還會被別人說成是神經病。糾結了半天，他凍得實在不行了，左右看看沒人來，就鑽進了漆黑的小巷子。

他將身上的中衣脫掉，只剩一條褻褲貼在身上，他打了個冷戰，把衣服上的水擰幹，抖了抖，想找一個可以支撐的地方晾晾，等幹得差不多了再穿上。

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安歌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嚇得他一驚，往後退了兩步，那個被他踩到的東西發聲了。

「哪個不長眼的踩了本大爺！」

說話有些含糊，脾氣大的不行，一聽就知道是個醉漢。

安歌一聽，壞了事了，這月黑風高殺人夜，遇到這麼個醉漢，自己要再不趕緊跑的話，估計凶多吉少。

「不好意思啊，我沒看見，哪個，我先走了啊。」

他趕緊挺直了脊背，抱著衣服快速走出去，這麼一嚇，身上倒是暖了不少。

「站住！」

醉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安歌定在巷口，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立刻跑的話，肯定是能跑掉的，可是安歌遲疑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要逃跑的時候，已經晚了。

就著月光，安歌的身上光溜溜的，白色的月光照在身上更加顯得膚若凝脂，一頭長髮傾瀉而下遮了大半個背，瘦小的身板似乎一下子就能被撲倒在地。

醉漢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用力掰過來。

「呦！脫了衣服的美人兒，來讓大爺瞧瞧臉蛋兒長得如何。」

安歌用力掙扎著，還是沒掙脫，屁股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不得不轉頭看著眼前這個長相殘忍又鬍子拉碴的痴漢，醉漢口中的異味噁心得他胃裡一陣翻騰，別過臉去。

「哎呦，這不是安歌嗎？大晚上的脫這麼精光，該不會是著急了想找個人幹啊。」

「呸！去你X的找人幹！滾！」安歌一腔的怒火，抬腿就給了那人一下，本以為能踢到他的小豆芽，結果因為太生氣，天又黑，一下子撞到了那人的腿。

醉漢躲過了一劫，因為酒精的麻痹作用，腿上挨了一下也沒覺著多疼，倒是安歌因為太用力而疼得齜牙咧嘴。

這人是石頭做的嗎！肉可真硬！

「性子還挺倔，你這樣勾引我，我都要忍不住了，今天算是撿了個便宜，不用花錢就能上到南風館的頭牌，來，大爺讓你爽爽！」

說著，他就兩隻手抱著安歌就要去親他。

安歌嚇得趕緊兩隻手撐在醉漢的胸前，雙腿撲騰著，身子往下縮，既然沒他有力氣那就想別的法子逃，緊要關頭，安歌也顧不了身後的傷了，想盡一切辦法逃脫禁錮，身後的傷似乎是裂開了，溫熱的液體順著股溝流了下去。

「你……你給我滾開！」

「是不是等不及讓我幹你了，好，我這就來。」

「去你X的，給老子滾！」

安歌大吼一聲抬腿就朝他下面撞，這下可瞄準了，結結實實地撞了那人的命根子。

雖然天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安歌猜得出他的表情有多猙獰，醉漢放開鉗制住安歌的手，疼得彎下了腰，去捂那疼痛至極的小豆芽。

就是這個機會，趁著他沒空理會安歌的時候，趕緊逃跑，如果就這麼逃走了，倒也是好事，可安歌就是作怪地非要上前去踹了人家一腳。

「去你丫的！還想上老子，吃屎去吧！」

醉漢被踹倒在地，安歌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轉身就走。

突然，頭皮一麻，醉漢拽住了他的頭髮，用力一扯，安歌就臉朝上摔倒在地，本來就裂開的傷口，這麼一摔，疼得他冒了一頭的汗，胳膊肘本能地撐著地，也撞得生疼，像是要斷了一樣。

「他媽的，敢踢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醉漢怒極，騎到安歌身上，拳頭巴掌像冰雹一樣砸在安歌的臉上，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安歌只覺得天旋地轉的，只有臉上火辣辣的疼，和不斷灌入耳朵里男人污穢的辱罵，他想翻身起來，卻被醉漢壓住，一隻手抓住他的頭髮，讓他動彈不得，只能任醉漢一次比一次更狠的抽打。

操！這麼長的頭髮真是麻煩！

眼看著安歌就要被打暈了過去，他咬咬牙，伸手抓住了醉漢的命根子，用力掐了下去，醉漢哎呦一聲，停止了動作去護，安歌卻死死地抓住不放。

「給老子鬆手！」

醉漢咆哮著，感覺下面都要被安歌給捏斷了，安歌不為所動，更用力地去掐，醉漢怒上心頭，揮著拳頭用力地砸向安歌，試圖讓他鬆手。

安歌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更死命地抓住不放，醉漢打他一拳，他便更用力一分，他這倔脾氣，就是要看看誰的耐力更強，他安歌，絕對不會是先妥協的那個人！

「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安歌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醉漢見安歌不放手，咬緊了牙關，兩隻手掐住了安歌的脖子。

「你不是想死嗎！老子現在就送你上路！」

喉嚨一下被鎖緊，安歌呼吸不上來，臉漲得通紅，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下來，卻還是不放過醉漢。

醉漢便更用力地去掐他的脖子，月光雖不亮，卻也能看到安歌漸漸發紫的嘴唇。

如果就這樣死掉，或許就能再穿越回去了呢？

這樣自己就再也不用過這種漂泊無依，寄人籬下的日子了，再也不用被趙子瑜這樣的人嫌棄了，那個令人討厭的大將軍。

如果就這樣死了，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給他找麻煩了。

如果就這樣死了，那也沒什麼不好。

安歌漸漸地放棄了掙扎，沒了求生的念頭，漸漸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