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遞過補湯給花笙，「虛成這樣就別等了，有消息再告訴你。」

花笙皺皺眉頭一口氣喝下湯，「這麼久沒回來，又無人來報，一定是出事了，花溪堂還有沒有人手了？」

朱英接過空碗，「沒了，調虎離山也是計策之一，花溪堂的人都走了那這裡就是空殼，我知道谷主走的太久但變化也不要一下子這麼大，會嚇著人的。」

朱英低頭看看空碗，「而且也不要一口氣喝完，你不怕燙麼？」

「這不是石瑧谷，沒有石瑧谷那種杯。雖然我人很虛弱，但還是有感知能力的。」

朱英撇嘴，「你知道嗎？還是睡著的你比較討喜。」

朱英端著碗出去再接著端藥，就這小小的空檔時間內，朱紅樓的消息即刻就到了。

「少堂主！」

來人花笙不認識不太熟悉，因為他臉上被煙熏的黑黑的，衣服也髒兮兮，進來直接低頭一跪，「少堂主！朱紅樓著火了；藏書閣起的火，起因不明，但火勢很強，現在還在滅火。」

花笙點點頭，「可有人攻擊？」

「沒有。」

花笙鬆了口氣，「好，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

朱英納悶的端著藥走進來，「剛剛那是誰？黑不溜秋的。」

花笙笑笑，「朱紅樓著火了。」

「什麼？著火了你還笑？」

花笙接過朱英端來的藥碗，晃了晃一口飲盡，擦擦嘴角舒了口氣，「總比有人受傷來的好，火源起自朱紅樓的藏書閣，其他的不必我多說吧？」

朱英坐到明卿旁邊的位置，「為什麼事情總是按你說的方向走？」

「可能是因為我剛好長了腦子？」

「……」

朱英看看明卿，「他是不是很討厭？」

明卿挑眉，「少堂主想我怎麼做？」

朱英尷尬的回過頭，「你們兩個都不咋地。」

花笙搖頭，「是合作，當然要商量著來，王爺打算怎麼辦？」

明卿眯眼，沒想到花笙輕而易舉的把問題扔了回來，明擺著試探他，到底傾向哪邊。

這到底是江湖，不是朝廷，人也都是江湖做派，自然也說江湖話，明卿開門見山，「少堂主想知道我偏向哪邊？」

花笙笑著搖頭，「王爺誤會了。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花笙絕對不會做任何決定，樓主前幾日曾帶來一些朱紅樓的賬本，我在翻閱的時候恰巧發現了與王爺有關的東西。」

幾回合下來，花笙已經對明卿有所了解，深知此人必須以誠相待，不能耍心眼，便直言不諱道：「上面寫王爺生性傲慢，不願與朝中往來，與兄弟關係也不盡好，總獨來獨往，不太受宮裡人喜歡。」

「可是花笙卻特別好奇，如此傲骨之人為何會穩坐親王之位，而且無人可比？」

明卿勾勾嘴角，「我與陛下感情頗深，陛下了解我對皇權之位絲毫不感興趣，又怕宮中規矩落人口舌，所以才封我為親王。但從來沒有對我信任過。」

花笙點頭，「從這次比武招親的事情就能夠看出來。王爺來做說客，無非兩種原因，要麼朝廷信任你；要麼他們不信你。」

「你說的沒錯，如若谷主被招去宮裡是有預謀的，那麼我已經被捨棄了。」

花笙喝了口茶散去嘴裡的苦味，「先對我下毒，再滅掉紫英軒讓我無法得救，又正好王爺您知道解藥下落，之前又告知過谷主比武招親。」

花笙放下茶，「這麼一解釋就清晰多了，他們首要目的就是谷主。但谷主太聰明勢力太大，不好下手，所以他們只好從傳言中與谷主來往頗深關係密切的我身上找切入點。撕開一條小口子，讓谷主上鉤。」

明卿眼神附上一層冰霜，「而我作為中間人，很輕易的就被懷疑，江湖排擠，皇宮不理。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花笙笑著又喝了一口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不必我戳破這麼殘忍的事實。」

明卿點頭也喝起茶來，「他們以為少堂主蠢得很。」

「不，他們是認為我活不過那晚。我之前一直想不通那天給我下毒的人明知石瑧谷危險，下毒後卻不走還跟我聊天，直到我有了中毒跡象後才冒險逃命。剛剛卻突然明白，這棋局裡，他們都沒帶我。」

「可惜他們錯了。」

「是啊，這樣也好。」

朱英吞了吞口水，一來二去的轉頭看他倆看的脖子直酸，「我現在突然明白我為什麼只能制毒了。」

花笙笑笑，「今日的藥怎麼這麼苦？到現在味道還沒淡去，有蜜餞沒有？」

「有。」朱英站起身揉揉脖子，「我去給你拿。」

明卿看向花笙，「少堂主心中可有人選？」

花笙明知顧問，「什麼人選？」

明卿輕揚嘴角，「朝廷中勢力大到剷除近兩個門派還不被發現蛛絲馬跡，這樣的人除了皇上恐怕沒有第二人選。」

花笙點頭，知道明卿在試探自己心計到底有多深，也沒藏著掖著，直道：「王爺知道的，雖然皇上有可能忌憚江湖勢力與日俱增，深得民心，但皇上也是受害者之一。」

「比武招親誘谷主入宮，卻在成親那天駕崩，這怎麼也說不過去。而且朱紅樓到現在火還沒有滅呢，這皇上屍骨未寒，就馬不停蹄的繼續動作，看來已經謀劃已久了。」

明卿眼中略帶讚賞的點頭看著花笙，「少堂主說的是。」

「可是我真不知道這人是誰，我來的晚，對一切都不太熟悉。」

「早晚會露出馬腳的。」

花笙笑笑，「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明卿站起身來，「看來這盟我們結定了，少堂主心中一定有下一步計劃了？」

花笙跟著站起來，「這事非王爺做不可。谷主被困宮中，江湖動蕩不安，唯有他出來才能穩定住人心。」

「我明白。」

「今日晚了，我心中也沒想法，不如明天王爺來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救谷主出來？」

「好，告辭！」

明卿離開沒有一會兒，朱英便又端著東西走進來，「我快成你使喚丫鬟了！王爺走了？」

「走了，別裝了。」

「你知道我在門外？」

「不然難道你跑去石瑧谷拿蜜餞了？快給我吃一個，苦死了還說那麼多話。」

朱英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花笙吃蜜餞，「你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你知道麼？」

「什麼？」

「就是看你手足無措的同時想踹你兩腳又忍不住要幫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