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說: 閑心不閑情 作者:一葵风 字數:2798 更新時間:2019-04-25 14:25:48
重陽一過,不久就入了秋,楓悅館一切照舊,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只是在婁錚的要求下,婁逸端著「師父茶」,正式向林靖遠林老先生拜師學醫了。
婁錚原來不知,這林靖遠林老先生本是宮裡頭的御醫,後,是肖天俞向皇上特意討來的。當年林老先生會施以援手救人,正是他老人家從川蜀回京,途徑了玉關山一帶。便也是這樣,才知玉關山常年有惡人橫行,遂告訴了肖天俞,於是,肖天俞又向皇上進言,朝廷才「清理」了玉關山一帶的賊寇,這陳仲愷便是其中最大的一根「刺」兒。
且說林靖遠為什麼會去川蜀,當然是去收夠藥材的,川蜀一帶,夷民部落特別多,他們之間的藥材也有很多是京城沒有的,物以稀為貴,因此每年這麼來往一趟,總能收穫許多名貴的藥材。
林老先生一般是夏末初秋出發,然後趕在過年前回來。這次,婁錚想著婁逸能不能跟林老先生一道兒去。一來,婁逸能給林老先生打個下手,路上好有人關照。二來,他未出過遠門,應該多見識見識,既是學醫,當然應跟著師父闖南走北了。第三,順路正好去一趟景城的梅花蒲,祭拜一下父母。
「哥,你不和我一起去嗎?」婁逸問。
「又不是去遊山玩水,去那麼多人,這兒怎麼辦?」婁錚道。
「可是……」婁逸心裡也想不出什麼理由能拉著他哥一同前往。
「路上自己小心,也別老麻煩林老先生,懂嗎?」婁錚繼續叮囑。
「嗯。」
彼此揮手告別,怕是要有幾個月不見了。
然,讓婁錚好奇的是,林老先生這回居然帶了不少人,光夥計就有二十來個,他們穿戴統一的服侍,看上去就是那種手腳麻利,個個都是身手不凡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婁錚看著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肖天俞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側,低沉道,「那些人是暗宮裡的影衛,川蜀之地,地形特殊,山巒錯綜複雜,最易藏人,讓他們去探查一番。」
「你!……」婁錚一驚,頓時怒容滿面。
「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這樣的,太過一意孤行,萬一陳仲愷真在川蜀,你肯定就要打草驚蛇了。」肖天俞解釋。
「可婁逸……」婁錚忽然想到自己這個弟弟。
「有林老先生在,他們確實只是去收藥材的。」
「哼!」婁錚甩手奪門而去。
……
一行人入了川蜀地界,行程才漸漸放緩,而這邊的氣候又不同京城,依然悶熱,四周俱是高山崇嶺,綠蔭不減。一路上,水路陸路,都行了個遍,婁逸一開始還有點兒暈船,後來換坐了馬車,那才叫一個暈乎,山路崎嶇,顛得人骨頭都要散架了。
這日正午,終於入了蜀地的平城,婁逸覺得好笑,明明這裡的房屋都是高高低低,錯綜複雜,好似根本就找不出兩幢房子是建在同一個高度的,而這個城池居然還能叫平城,可真有意思。
平城裡熱鬧又繁華,人流攢動。藥鋪,藥商也有很多,其中規模比較大的是一家叫盧景堂的藥商。這盧景堂,就是赫赫有名的盧仁封盧家堡名下的。
當然,盧家堡的藥商有兩種,一是打著「盧」字招牌,他們只同各地官員,宮中太醫院等皇親國戚有所來往,基本也是專營各種名貴的補藥,私人則不能做買賣,林老先生這樣的,理應是可以的,但應肖天俞的吩咐,不與有「盧」字招牌的來往;
二是打著「景」字的,平城裡這個盧景堂,就是一家「景」字招牌的藥商,面向的就是普通百姓了。若外面有人來收夷民部落的藥材,都得同「盧景堂」打過交道,才會有專門的夥計帶人入川蜀那些茂密的山林里去。不僅如此,如果收藥的還懂些醫理,能給夷民們看看病,那所收購的藥材,價格還可以更便宜,無疑,林老先生這一趟,自然也就有了這些好處。
婁逸一邊聽著林老先生講解,一邊跟著林靖遠走進了盧景堂。藥商正堂里,人來人往,覺得買賣藥材的,還真是生意好的很。
「哎呀!是林老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婁逸見一人兩鬢斑白,隨著說話聲,正匆匆的從遠處走來。
「鄭老啊,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藥堂里怎麼這麼的混亂吶!」林老同對方相互行了一個禮,看著周圍進進出出的這些人,不經疑惑的問。
對方則看了看林靖遠身邊的這些人,示意讓人先帶著他們去後院的客房休息,才邀著林老踏進了另一方較為清幽的小院。
「這位是……」鄭源看了看婁逸,問道。
「收的徒弟。」林老介紹道。
「您啊,就適合要收一個了。來來來,都進來坐。」
婁逸見對方衣著舉止都不似普通人,說不定就是這盧景堂的大管事,遂恭敬的站在林靖遠的身側,並不多話。
兩位老者各自坐在廳里喝了幾口茶,那老者這才開始說了下去。
「您可有所不知,盧家堡的家主盧仁封過世了!」說完,自是一聲長嘆,擱下了茶杯,似乎有很多話正無處可吐,正好來了個傾聽者。
「怎麼……」林靖遠也吃了一驚,雖然他同這個盧家的家主並不熟識,但凡他的那些事跡也是有所耳聞的,怎麼說沒了就沒了?再來,對方年紀也才四十多吧!
「還不是前不久,他非要帶著人入那片川林去,好巧不巧,下了大豪雨,山體滑坡,再是將人從泥石里挖出來,已經沒氣了!」
聽後,周圍只剩一片沉默。過了很久,名叫鄭源的鄭老才繼續往下說,「當時,整個盧家堡都亂啦,從裡到外,都不知要怎麼辦?還不是因為盧仁封死的太突然,他膝下又無子。後來,也不知怎麼的,竟從旁系裡挑了個小輩繼了這位置,白白便宜了外人!我也是聽說的,當時幾乎沒人同意這樣的事,後來居然驚動了宮裡頭,傳了一道聖旨過來,這才平息了一場他們家的大內亂。哎,說倒底,誰讓他們家小輩里姓盧的,又要符合年紀的,可擔此任的就那麼一個!」
林靖遠耐心的聽著,對他來說,這些事和自己並無什麼關係,順手就讓一旁的婁逸找著椅子坐下,別再站著了。
「起初啊,大家都不看好這麼個人,聽說,還是讓人從京城巴拉巴拉的壓回來的,他原是個讀書人,是要考功名呢!你說好笑不好笑,倒頭來,這麼大的家業就送給了一個還沒考取功名的窮書生!可林老,你知道嗎?半年,那個人就用了半年時間,竟然將整個盧家給他媽的拆了!」
林靖遠聽到這裡,內心一陣詫異,一陣唏噓。而婁逸經過這麼多日的車馬勞頓,在一旁的椅子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小廳里,只見那鄭老神色凝重的講起了這半年來,那個繼承了盧家家業的人,又是如何「拆」了他們盧家堡的,弄的人到處像是奔喪著嚷嚷要沒飯吃了。當然,連著他這盧景堂,都差不多要被對方「拆」光了!
……
盧家堡內萃齋廳,此時正值午後,天氣悶悶的,卻也不及廳里沉悶到讓人窒息的氣氛。
「少家主,少家主,您不能這樣,少說我們精綉坊這麼多年,任勞任怨,南北貨什經營的,也沒有什麼差池,您怎麼可以說換人就換人了啊!」一陣陣的哀戚和哭嚎恨不得將這裡哭塌了才好。
「是,你是任勞任怨,做了不少,可私吞的銀兩還不夠多嗎?我只是查了你近一年的賬,是不是要我一本本翻給你看。」說話的是個年輕人,坐在廳里的主位上,身旁各站了幾個隨從,自是一派當家的風範。
那人穿一身淺青色銀紋長袍,腰間系一條正青色碎玉鑲綴的腰帶,外頭罩了件透白的紗衣,這麼熱的天,這人竟穿的如此端正。再是聽他說話,眉眼清正卻不減威儀,神色內斂又多了幾分不可琢磨的危險。
這人就是盧家堡現任的家主,那個私底下被許多人稱:是天上掉了一塊大餡餅給他的盧執衍。
…………作者有話說…………
今天好累,盧執衍出場了,這氣場,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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