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流到的時候，還是上班時間。一進公司就感覺似有異常，雖又是往常的樣子。他進自己辦公室，脫下外套，洗手，打電話給副總。一接通，他挑挑眉，是木清。木清沒有多說話，把電話轉給副總。

「嗯，我剛回來。最近公司怎麼樣？」

「沒有顧上休息就回來了，怕給你添太多麻煩，又不想給你工資，哈哈哈」

他皺皺眉，卻像不在意，「呵，我的人什麼時候捨得還我？」

幾番交鋒，從「沒事」到「以後也是我的麻煩」，再到「挺順手的，難怪你喜歡木清呢。不說了，投資人到會議室了，你先緊著去吧。」他心已明白幾分，這是專門沖著他來的。突然心一顫，那副總當時熱心說幫他照看的公司？

陸流深呼吸幾次，定定心才一步一步的出去。

會議室里投資人坐在那，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抱歉，才從印刷廠趕回來。您突然……」

啪！一個文件甩在他面前，是《冬雪不會遲》的版權合同。陸流看都沒有看一眼，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投資人，雙手撐著桌子說道「小說的全部版權是我的…….」

投資人冷笑一聲「是公司的。」

「一切都是按規章進行的，我拿多少，你拿多少，和出版刊物的比例一樣，我沒有佔一分便宜。」陸流聲音依舊沒有一絲變動。

「拍影視作品和出版怎麼能一樣？你未和我商量便分配好利潤比例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現在我要求重新分配利潤。」投資人又甩來另外一個文件，陸流打開文件，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毫無疑問，包括改編劇本在內的報酬，他這近兩年的心血幾乎要付之東流。

「我始終是一個商人，陸流。我這合同有沒有問題，你可以請你的律師看看，我等你的回覆。而且，這些年你在新作者手上賺的也不少了吧」投資人笑的風清雲淡，站起來拍拍肩膀，又補了最後一句「哦，對了，你已出版的書版權都在公司，也包括印刷廠那本。」

投資人走出去，他聽到門關的聲音，才發現屋裡剛才沒有開燈，現在漆黑一片，和他此刻的人生一樣。漆黑也好，沒有人知道看似堅毅冷酷的他，此刻竟抖得像個篩子。良久，他拿起電話，撥給律師，一邊拿著文件往出走，驅車去往律師事務所。

律師已在那裡等候，沒有多餘的話，靜靜的等著他看完文件。「文件沒有問題，我當時提醒過你的吧。」陸流其實已經想到，投資人敢攤牌，自然是一手好牌。

「這個投資人沒什麼存在感，一直很安靜，而且我並沒有虧待他。」陸流說的時候，眼底一片平靜，他在來的路上把所有可能都過了一遍。律師掩飾了驚訝，這種情況不痛哭流涕，也早六神無主，陸流不愧的少年成名的奇才，也是，他才來蔚城幾年，看看現在風頭無二的傾世文化，可惜。

「那是因為之前都是小錢而已。」要不然等這會出手，一切得來不費功夫。

「一，我簽字，留在公司，以後影視作品我沒有一點賺頭。二，我打官司，和公司徹底掰了，自己帶骨幹出去單幹，五年艱辛灰飛煙滅，一切重頭再來。」陸流接著說道。

律師目光一閃，沒有說話。是這兩條路，但也不一定全是。

「我明天把投資時的合同帶來，你幫我推敲一下」幾乎沒有停頓「報酬另算。」陸流條理依舊清晰，很快就想到其中關竅。

「當然，好說。我送你出去。」律師在身後勾起嘴角，反應不錯，是塊料子。

陸流也明白，當時提醒那是情分，也是專業嚴謹性，現在卻是額外工作，報酬之下才能要求專業嚴謹性。既已做了決定，就沒必要在錢上計較，讓大家不夠坦誠，最終傷害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陸流回去，便開始盤點自己的資產，有多少可以變現。突然，他像被抽了全身的氣一樣，癱靠到門上。

自己還是漏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