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論壇傳開的，第一人稱敘述，故事完整，圖文呼應。聲勢浩大，有推手。」經紀人緊鎖眉頭，他從未過過問嘉樹的私生活，但現在。他不可能允許自己親手雕刻成型的工藝品在眼前崩塌。

「嘉樹。我們需要談談，或者……你另謀高就。」經紀人神情嚴肅，不容搪塞。

「好。」此刻他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但也看出不會簡單。

經紀人不再心疼自家藝人，直接全鋪開在嘉樹面前。未來，是更不可遇見的血淋淋。他也曾捫心自問將如何保護他？事實做不到。那不如從現在起，一切都去直面。

嘉樹看完一切，紅著眼睛，從未有過的失控。「啊啊啊啊啊啊啊」嘩的一聲，他推翻了面前的一切，任憑他們散落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他忍不住砸開屋裡的一切，他忍不住的手抖，忍不住的眼淚，忍不住的發狂。

這是他有生以來最難以啟齒的事，是他註定一生都無法結痂的疤。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以最難堪的方式打開在世人面前。不論這人是誰，自己確實輸的一敗塗地。

經紀人看著他在自己面前一點點崩潰，上前大力抱住他，不管他怎樣拳打腳踢，撕咬拉扯，都不放手。直到兩人渾身是傷，筋疲力盡。

「你另謀高就吧」嘉樹笑的用力而凄涼，「我現在這樣，你救不起來了。我也不想被救了。」經紀人不知被什麼晃了眼，遲疑間，嘉樹直接將壁紙刀向手腕劃去，用盡全力。

看著血蔓延開來，他的眼淚也洶湧而出。趕快撥打了急救電話。「嘉樹，嘉樹，你怎麼這麼傻啊。」經紀人抱起嘉樹，向酒店一樓走去。大腦也開始急速運轉，突發事件如果可以運用得當，不利局面有可能扭轉，更何況現在主動權在他手裡。

嘉樹在急救室里，經紀人也沒閑著，將自殺的消息放出去，找危機公關寫文案，憑人脈去找gay圈裡的知情人，沒等嘉樹蘇醒，他也安排好了一切。

他在床前等鎮定劑過去，他輕輕握住嘉樹的手「對不起。」是的，對不起，對不起試探了你，對不起沒阻止你，對不起就算自殺也會被利用。

「一切都有我在，你一定要醒過來。」他緊緊的握住嘉樹的手。

久到快要睡著，經紀人感覺到手裡的那隻手動了一下，抬眼去看，並沒有如預料般的睜開眼。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抬起一隻手觸摸嘉樹的臉頰，從下巴到嘴唇，到鼻翼，到眼睛。一片冰涼。不願意醒吧，可還是忍不住流淚。

泛起了心酸和迷霧，他記得嘉樹剛開始的抵觸，記得第一次擦頭髮時嘉樹還特別不好意思，說從來沒人對他這麼好，記得感冒整夜陪伴就使得嘉樹和他說掏心窩的話。嘉樹像個小孩子，卻又步步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裡，可自己何嘗不是帶著目的來的呢。

這個影視公司剛開始想要打開局面，就得培養自己的藝人。聽說推薦嘉樹來的人好像很重要，所以肖總花重金請了他，務必把嘉樹捧起了並簽在公司，這是他拿報酬的唯一條件。現在看來，那個消息一定是誤傳，有背景的人怎麼會被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且最近幾月，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嘉樹的生活單調而透明。

經紀人這才反應過來去叫醫生，醫生知道這個病人有點特殊，從來沒有見過急診室門口有那麼多記者，說話措辭也謹慎許多。回辦公室又開了點藥，「千萬不要感情波動太大，可以放的就放一放。」

「是，醫生辛苦了。」經紀人說完便要關門出去。

「你也辛苦了。」說完晃了晃手機，已然公關文案已出。

可惜經紀人和木清是不一樣的，「再正經，」搖搖頭，「煙火氣息太重，蓋不住的。鄭醫生再見。」關門離開。

鄭醫生環顧一周，最後目光落在翻出的半截襯衣袖子上，有隱隱熒光。因為這個病人接的急，倉促中襯衣沒來的急換，昨夜酒吧標記的些許沾染，就算胳膊洗的不留分毫也難免。這個人真是好眼力，他想著走進內間換掉了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