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之急促的喘息著依偎在太康帝懷裡，乖順得像一隻金絲鳥兒，任由太康帝把玩。

太康帝一手撫摸著林玉之絲玉一般柔滑的肌膚，一邊隨手擲起一本摺子。

雁南關告急。

啪的一聲，林玉之媚笑著強行合上了太康帝手中的摺子，嬌柔的呼喚著陛下。

太康帝笑得臉上的肥肉一堆一堆的，安撫討好的說道：「美人兒，愛卿兒，朕就看這一本，看這一本就完了。」

「哼，這有什麼好看的！」林玉之不開心的把頭扭到一邊，鬆散的青絲從尚還染著絲絲媚紅的肩頭滑落下來。

「誒，邊關告急可不是什麼小事。」

林玉之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說道：「隨便找個能打的不就完了麼？難不成這還得陛下親力親為？」

「哎，」太康帝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能打的也難得挑出來。」

「微臣這兒倒知道一個。」林玉之狡黠的笑了笑。

「哦？說來聽聽？」

「從六品翰林編修王章彥。」

「王章彥？」太康帝略微思索了下，從六品的小官在他印象中應該全無印象，只是這人…「朕記得這人，不是曾經彈劾過你？」

「哼，」林玉之佯怒道：「正是此人！」

「他一個文官…」

「就是文官才好呢，讓他去帶兵打仗，戰死了才好呢！戰死了方能消我心頭之恨！」林玉之惡狠狠的說到。

「這…這若是打敗了…」雁南關失守，大片河山則皆要落入胡人之手。

「原來陛下心中，微臣還不如一個雁南關！」說罷，林玉之掙扎著要從太康帝懷裡出來。

「別別別…美人兒，愛卿兒！」太康帝一臉諂媚的摟緊了掙扎的林玉之，笑說道：「好好好，全聽你的全聽你的，莫說這小小的雁南關，就算是半壁江山，都不及愛卿你的一根小指頭！」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林玉之的玉指來。

林玉之怔怔的看著自己幾近透明的手指。

江山多嬌，竟不及我的一根手指麼？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呵呵，一年多以前的林玉之，那個幹幹凈凈的林玉之，何曾沒有這樣想過。他可以做一方父母官，為黎民百姓鞠躬盡瘁，他可以做朝廷大臣，為朝政殫精竭慮，他甚至也可以做一個隨軍，上陣殺敵死而後已。

不過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夢，已經沒有了。

但是王章彥，王子文，你可以啊！你還有機會，你還有抱負！

男兒何不帶吳鉤，這曾是我們兩人共同的理想，如今請你也帶著我的理想，前去吧。

就在林玉之愣神之際，老太監張淳哈著腰佝僂的遞上一張摺子，用尖利作嘔的聲音說道：「啟稟陛下，禮部尚書錢大人剛送來晉陽巡遊的隨行名單。請陛下過目。」

林玉之溫言，瞳孔不自然的收縮了一下。只見太康帝自張淳手中接過摺子，林玉之也湊到太康帝前頭，細細看了起來。

「嗯。」太康帝大致看了一遍，正要說好，哪知林玉之嗔怒的說道：「哼！那個什麼錢大人，真是大大的無能，這種亂七八糟的摺子也能遞上來，可不是要糊弄陛下麼！」

那張淳一聽林玉之這麼說，立馬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生怕觸怒聖顏。

太康帝倒是覺得沒什麼，反而有些不解林玉之的意思，再次細細打量起摺子仍舊是未覺哪裡不妥。

林玉之纖細的食指順著名錄緩緩劃下來，停在了一個名字上。

「第一個不妥便是這兒。」

「噢？」

「陛下，您遠遊於晉陽，若是把太子也帶去了，那誰來監國？莫不是您還要日夜兼程把朝中的奏章都送到晉陽去批閱麼？那您哪來的時間陪人家呢？」

「有理，有理！」太康帝一邊點點頭，一邊用硃批劃掉了太子的名字。

「臨王也不妥。」

「臨王如何不妥了？」

「臨王雖不用監國，但是臨王心性未定，在上京尚且任性胡來，若是帶去了晉陽，還不如一匹脫韁了的野馬？曉得哪天就得在晉陽惹出什麼爛攤子。」

「嗯…」太康帝贊同的點點頭。

「安慶皇貴妃也不好。」不等太康帝發問，林玉之便解釋道：「晉陽乃楊妃故居，楊妃自沒有不去的理兒。若是安慶皇貴妃同去，兩宮爭起來，陛下夾在中間不是難做麼？再說，若是兩宮同去，這後宮誰來搭理？總需留個人打理後宮吧。」

「不錯，不錯。」太康帝無言反對。

要去的人即使他想阻止，也一定會去，不該去的人，就留在宮中吧，莫要去趟那道渾水。

林玉之的目光在楊延峰的名字上逡巡了許久，最後還是啪的一聲，合上了摺子。

他是非去不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