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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奪心術

    樹無心可活,那麼人無心呢,是否可活? 千昭不知,被辭淵剜去半心,自己竟還能如行屍走肉一般苟延殘喘。 可笑嗎?千般萬般求不得,到底全都賠了進去。痛到錐心泣血,才能大徹大悟。 「千昭,我需要你。」 是要我的心吧。 「千昭,你可以走了。」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對麼。 「千昭,你離不得我的。」 呵… 「辭淵!我這裡撕開來就只有個血淋淋的洞,沒有心!你若再糾纏不休,我必做出比死更慘烈的事!你大可一試!」 心術最奪命,無情是傷人。

    第四章 交心

    小說: 奪心術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2176 更新時間:2019-04-25 15:08:50

    知鶴想過幾百種自己的下場,唯獨沒有想到自己被救了,還是被這個從前被他擠兌的千昭給救了。

    他看著端著藥坐到他面前的千昭,實在忍不住想說一句:「你向來都這麼愚善的麼?」

    千昭盯著知鶴的臉,看得他有些發毛,然後伸手戳了戳知鶴臉上的淤青:「還能犟嘴,看來不用吃藥也可以。」

    知鶴疼得齜牙咧嘴的,忙扯著千昭衣袖:「誒誒誒誒誒,我跟你開玩笑的,快拿來。」

    喝藥的時候知鶴倒是不含糊,看著就苦的湯水一滴不剩全喝了,喝完抹抹嘴:「我倒是實在想不到,你肯救我…從前,我對你很過分,即便你見死不救,也是應該的。」

    「救都救了,還說那些做什麼呢?」

    知鶴艱難地支起身子,那些被打出來的淤青密密麻麻地疼,好在沒有傷到筋骨,他看了看四周清貧的裝飾便知道千昭並不富裕,他將自己贖回必定下了血本,想到先前自己做的事情,實在有些愧疚。

    「其實我也並不是多討厭你,只是在司主那裡討不了好,才看你不順眼…如今你救了我,那便是我的恩人。你雖然大度能容,我卻定要還你的人情。若是你見我仍是心中有氣,便打我出氣好了。」

    說著,還很認真地閉上眼,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千昭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才發現,其實知鶴也是個單純簡單的人,喜怒哀樂都寫在外面,敢愛敢恨是真性情,他倒覺得他有些可愛了。

    「行了,」千昭點了點他的額頭,「要打也等你養好傷再打吧。」

    知鶴乖順地點點頭,突然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不在冥祭司里?」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千昭臉上瞬間爬上灰敗的顏色,顯然這是個不愉快的話題。他在心裡把自己暗暗罵了一遍,竟然這麼沒有眼力,想到什麼就問什麼了。

    千昭看到知鶴那懊惱的模樣,想開口寬慰他幾句,可心口正巧在此時劇烈作疼起來。那種疼就像被一隻野獸開膛破肚,直咬心門,一口一口扯碎肉體一樣。

    在知鶴震驚的目光中,千昭虛弱地跪在地上,一手扶著床沿,一手按著胸口艱難地呼吸著,背上的汗瞬間濕透衣衫,眉頭也擰得死死的,壓抑著呻吟聲。

    「千昭!你怎麼了?」知鶴不顧疼痛,掙紮起來扶起千昭。可千昭只是幾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銀牙,氣若遊絲地說:「藥…藥…在枕頭下…」

    聽清楚千昭的話,知鶴忙伸手到枕頭下,摸出一個藥瓶,急急忙忙倒出好幾顆藥,幫著喂到千昭口中。千昭吞下藥,呼吸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那種撕心裂肺的煎熬被強行平息了下去。他彷彿打了一場大仗,精疲力竭地癱在地上,無力起來。

    知鶴拿著藥瓶,心裡很不是滋味,只覺得喉嚨有點幹:「看來這一年,你過得並不好。」

    豈止是不好呢。

    千昭感到有了些力氣,便努力站起來,坐到椅子上,讓知鶴躺回去,又給自己倒了杯茶:「你…你還喜歡他嗎?」

    「誰?」

    千昭頓了頓,似乎很不願意說出那個名字:「辭淵。」

    「你說司主啊,」知鶴拿沒受傷的手枕在腦袋下,漂亮的眼珠看著天花板:「我從未喜歡過他。」

    這下輪到千昭有些意外:「可是,你曾經那般針對我,不正是為了他…」

    「我曾想做他的男寵這不假,不過這和我喜不喜歡他毫無半分關係,我是為了掙個更好的生活罷了。講的白些,我看上的是冥祭司司主的名位,至於那個人叫辭淵還是叫張三,於我並無差別。」

    這話直白且坦蕩,聽得千昭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又覺得理所當然,「你倒是…想得挺開。」

    知鶴自嘲地笑笑:「不然能怎樣?家中舉債,我不想任人魚肉,那就只能自謀生路。可惜,還是沒逃得掉被賣的命。」

    一口涼茶入喉,靈台瞬間清明,千昭放下茶杯,幽幽地說了一句:「好在如今,你自由了。」

    「是啊是啊,」知鶴艱難地翻個身轉向千昭,努力地擺出一個好看的笑:「多謝恩公相救,那小人就留下來做牛做馬可好?」

    這知鶴,沒想到貧嘴的功夫不錯,千昭一時有些被他逗樂,便佯裝很認真地考慮:「可巧,我院子里正缺一頭磨稻穀的騾子呢,往後有勞你了。」

    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這笑宛若一股繩,將芥蒂暗藏的兩人漸漸連在一起,頗生出些難兄難弟的意味來。千昭只覺得世事難料,如今他這般窘迫的狀態之下,倒是同從前的「敵」做了友,足以見得人生處處不可預料。

    知鶴也是同感。

    他向來愛憎分明,喜歡不喜歡就跟翻書一樣隨意,但凡有人真心相待,他必定是要湧泉相報的。經此一事他已然將千昭視為恩人,更是摯友。

    湯湯水水的伺候在床上三天,知鶴總算是勉強能下得了床了。他下床第一件事不是別的,竟是去照了照鏡子。千昭還打趣他「視顏如命」,他卻欣然接受。

    養病的時候什麼都做不得,自然最適合胡思亂想。知鶴見千昭這幾日都未曾離開過這屋子,又想到之前那句口無遮攔的話以及千昭過度的反應,心底就像埋了個蠢蠢欲動的野獸。想了許久,他覺得,有些事還是不得不問,否則以他的性子,遲早是要憋壞的。

    趁著千昭剛埋下新釀的松子酒,知鶴吞吞吐吐地問道:「千昭…我只問你這一次,你若不願,我再不多嘴了。」

    千昭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知鶴,這傢伙就是個好奇貓,說的那麼好聽,但要真的藏著掖著不讓他知道,非得被他糾纏不休的,索性也就認命地嘆嘆氣:「我知你想問什麼。罷了,也不是天大的秘密,沒什麼說不得的。」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神情有些恍惚,像是被抽走了一絲魂魄一樣,看得知鶴有些心疼。他看著樹縫裡漏出來的陽光,穿過密密麻麻的枝葉,滴落下來,凝聚在地上,像是攪散的回憶:「我只是不知從何說起。」

    「那,從頭說罷。」

    從頭啊…千昭眯了眯眼睛。情這一事,不知何所起,不知何所滅,找不到前因後果的。若真能理得清頭緒,大約不是真心。

    於是,一個溫潤的聲音淡淡地開始敘說。

    「我記得,那日是瀾華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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