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雍有些懵，說出了自有記憶以來最傻的話：「你是蛇妖嗎？」

那人噗嗤一聲笑了：「我也討厭這些毒物，沒辦法，太多了，不想辦法控制它們，傷了人就不好了。」

劉景雍幹笑了一聲，問道：「你是這谷中之人。」

那人道：「不是。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連鍋端了萬埃谷。」那人按著太陽穴，很是頭疼的樣子，「很可惜老谷主臨死前封了唯一的出口，我又忘了留個活口，現在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你......一個人？」劉景雍不大敢相信。

那人解釋道：「萬埃谷多得是養蠱人，而我是解蠱人。他們無蠱可用，只好乖乖等死了。埃？對了，你還想不想死？」

劉景雍道：「兄台若有辦法救我性命，自然是不想死了。只是不知道，兄台有沒有值得在下效勞的地方。」

那人痛快道：「有，當然有。」

原來萬埃谷是個培養殺手之地。萬埃谷的養蠱人會在世間尋覓有根骨的孤兒，帶回谷中，以蠱蟲破壞其神志，並灌輸養蠱人的意志，使他們成為殺人的利器。那人留下手上尚幹凈的孩子，替他們解了蠱，卻發現，這些孩子被人控制慣了，甚是粘人，他又不想年紀輕輕地就過上帶孩子的日子，便推給了劉景雍。

劉景雍覺得，小刺客迷茫的眼神，有些像當年的那群孩子。

周玥聽完，很快反應過來道：「景雍哥哥懷疑，他和萬埃谷有關？」

劉景雍道：「萬埃谷當年被那人連鍋端了，只剩下那幾個受荼毒尚淺的孩子。我只是懷疑他的師父，用的是和萬埃谷一樣的法子控制他。你也看到了，他內力深厚，單論內功，躋身江湖前世也不為過。習武需要悟性，他若真傻，怎會有如此修為。我過會兒給那位高人寫信，請他來京一趟。」

周玥眼睛忽地亮了，一把抓住了劉景雍的胳膊：「景雍哥哥，你順便問問他缺徒弟嗎？」

劉景雍輕笑了下，轉身扶住周玥的肩：「我未來的皇後娘娘，你今後要在宮中擺弄那些噁心的蟲子嗎？」

「啊？」周玥眨眨眼，「好像不能......那，景雍哥哥，我能不當皇後嗎？」

「哦？我可記得，開府之前，御膳房的伙食.......」

「嗯......」周玥有點動搖。

「後宮佳麗三千，全是你的。」

周玥眼睛又是一亮：「真的？」

「還有，選妃適宜自然也是由皇後娘娘一手主持了。」

「可是天天呆在宮裡再多的正妹也......」

劉景雍拼了命繼續加碼：「我登基之初，會按民間的風俗，替父皇守孝三年。皇後感念皇帝孝心，於潛邸親抄經書，為大成百姓祈福。」劉景雍言罷，放下故作嚴肅的面孔，笑道：「反正又沒人盯著你抄經，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你要是三年還沒玩夠，咱們再想別的招。」

周玥直直地盯著劉景雍，待他說完，喃喃道：「景雍哥哥，你真好。」

同周玥用罷午膳，劉景雍便徑直去了安置喻華的比竹院，正瞧見他對著院中叢叢的竹子很是垂涎的樣子。

「喜歡嗎？」

「嗯，我在山中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樹。」

「那我命人砍一棵送你？」

「好。」喻華拿手比了比，「要這麼長。」

劉景雍痛快地吩咐侍衛：「給他砍。」

侍衛：「......是」府里有一個神經病女主人已經夠糟心的了，這會又來了一個腦子不正常的男寵，主子我們理解您在朝中勾心鬥角累了愛白痴，但總得找個腦子正常點的白痴吧。還砍竹子，砍你妹，我砍，我砍，我砍......

「好了。」

喻華拿過來欣賞了一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這裡，削尖一點，和劍一樣就好。」

劉景雍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接過侍女手中茶盞，悠悠道：「給他削。」

侍衛：「是。」還削，削你妹，削你妹......「削好了」。

喻華很滿意地接過，忽而變換身形，直直地向劉景雍刺去。

劉景雍選侍衛的眼光還是沒有問題的。比如說刺客距喻華最近的這名侍衛，不僅會砍竹子，削竹子，還會搶竹子。

侍衛搶回自己親手製造的兇器後，另有比竹院一眾侍衛來抓刺客。喻華這回帶著不輕的內傷，竟與七八個侍衛過了十餘招才被擒。

「怎麼，這麼想殺我？」

「哼。」喻華揚了揚下巴，很是高傲的樣子。

劉景雍戳了戳石桌，「押過來。」

侍衛會意，將喻華上半身押在石桌上。喻華半邊臉抵在石桌冰涼的表面，難受極了。

劉景雍一邊蹂躪著喻華的上半邊臉，一邊防著被咬到手：「怎麼？是想戴大枷了？」

喻華半邊臉被壓著，說話含含糊糊仍難掩怒意：「你......你說話不算數。」

劉景雍悠悠起身，拿過適才朝他刺來的竹子，在手上掂了掂：「我當然說話算話。不會給你戴枷，也不會請你吃鞭子，但這頓竹杖，是你自找的。」

劉景雍說著，對著喻華屁股不輕不重地打了下去。

「啊啊啊啊......」喻華從小到大沒挨過打，如今這一下痛地他忘了自己帶著光環的刺客身份、忘了師父的教誨，毫無韌性地慘叫起來，拼勁全力掙扎開來。

劉景雍怔了怔，覺得不再打幾次，對不起這過激的反應。

「啪啪啪啪！」

劉景雍連打四下，見喻華慘叫與掙扎更甚，顧及他身上不輕的內傷，放下竹杖，坐回石桌。

「還殺我嗎？」

喻華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劉景雍，生怕他拿起竹杖接著打。

「嗯？」劉景雍見他不答，作勢起身。

「不不不不......」喻華嚇得頻頻搖頭，貼在石桌上的臉被磨地微痛。

「不殺了？」

這話問住了喻華，他不想挨打，更不想違背師命，見劉景雍起身將竹杖重新握在手裡，一時驚慌無措，急道：「除了不殺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哦？」劉景雍用竹杖點了點喻華的後背，「陪我睡覺也行嗎？」

這麼簡單？

「行！」

——喪權辱國的條約就這麼簽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