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詹姆斯在草地上躺了很久，汗水浸在衣服里卻沒有幹，徒留寒意。我不想動，獃獃地望著天空。詹姆斯在我的眼角吻了一下，說：「你的淚水是鹹的。」淚水當然是鹹的，我因為太過悲傷都不想去理會他這種怪異的行為。他見我不說話，也就乖乖地躺在我旁邊不說話。

「我是不是很丟臉？」我突然問。

我沒有看他，只聽到他貼在我耳邊說得很輕柔：「有一點。」

我的眼眶馬上又濕潤起來，他卻撐起身子湊過來又在我眼角吻了一下。我這次有點被嚇到，把他推回去。他笑著說：「但我不嫌棄你。」

我的心跳漏掉半拍，感覺怪怪的，愣了好久才說：「你別這樣，我害怕。」

「你怕什麼？」他笑了，靠過來貼住我的背。

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麼，隨口說：「怕被你的粉絲打死。」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手竟然伸過來環住我的腰。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力而平穩，還炙熱。

我掙紮好幾下都沒掙開，只好耐心勸他：「你們外國人表達善意的方式太曖昧了，在中國這是要被人誤會的。詹先生，您快放開我吧。您既然是在中國，我們還是要以中國傳統的方式相處，君子之交淡如水。不過，對了……您懂什麼叫君子嗎？」

「君子？」他不僅不放，還抱得更緊，「不就是說的我嗎？」

我無語死，也只能說：「詹先生，君子可不能這麼隨便抱人，君子之間需要距離」

我抓住他的手，卻怎麼也扳不開，補充一句：「距離才能產生美。」

「我這樣就不美了嗎？」他很認真地問，還把臉貼過來，「我看著你挺美的。」

我這下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氣息就在我旁邊。我不敢轉過臉去看他，連眼睛都不敢移動。我掰不開他，他反過來抓住我的雙手，就這樣從背後抱住我。我們僅僅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如果這樣的場景發生在半個月前，我真的就心動了。財經學院的綠化很好，冬天的草坪也綠油油軟綿綿，我的心反而堅硬起來。

我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才自言自語般說著：「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那又怎麼樣？」詹姆斯突然把我翻過來，撐著雙手壓在我身上。這個場景任誰看都是曖昧至極的，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曖昧到無以加復：「你有沒有考慮過再多一個男票？」

顯然詹先生對「男票」一次非常鐘意，而我聽著真是彆扭。我頭腦發懵，只反應了一個：「啊？」

「你看，你有前任男票，現任男票，可以考慮一下再多一個未來男票。」他把一個笑話說得不像是笑話。

「啊？」我真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不是喜歡我嗎？」詹姆斯一個字一個字，說得非常清楚，甚至有些刻意。他的綠眼睛裡是我獃獃的樣子，而他卻認真得不像話：「你喜歡我，Sunny。」

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