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都預習了嗎？哪位同學來解釋一下李煜這首詞的意思？」嚴雯在講台上敲敲教鞭，以目光巡視了一遍教室。

「媳婦兒，醒醒，醒醒，嚴師太要提問啦！」紀宣用胳膊頂了頂旁邊睡得死熟的羅衾。

「誰是你媳婦兒，煩人，反正不會問到我，讓我再睡會兒。」羅衾昨晚和幾個社會青年飈了一夜車，現在困得跟那什麼似的，哪裡起得來。

「羅衾，你來翻譯一下，這首詞是什麼意思。」嚴師太威嚴的聲音從講台上載下來。

羅衾恍若未聞，依舊睡得香甜，急的紀宣用力捅了他一肘子。羅衾可算醒了，痛醒的，睜開惺忪的睡眼怒瞪紀宣。

「快點站起來，師太叫你回答問題了！」紀宣真是為這小子捏把汗。

羅衾站起來一手揉眼睛，一手揉腰，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怎麼看怎麼欠扁，跟嚴師太大眼瞪小眼半天，終於開口：「老師，那首詞太長了，我沒記清，能再念一遍嗎？」

一幹同學瀑布汗，羅衾，你還敢再光明正大一點說自己沒聽課嗎？這書上不都有嗎？

紀宣趕緊把自己的書推到羅衾桌面，然後再從抽屜拿出羅衾的古漢語書放在自己桌上。

嚴師太皮笑肉不笑地再念了一遍，好整以暇地看著羅衾。

羅衾：「……」這都是什麼鬼？完完全全聽不懂。

嚴師太作為高二A班的班導，對羅衾這小子是又愛又恨，政史地物化生數門門優秀，偏偏就死在她的古漢語上面。回回不及格，真的沒有一回及格過！你說她怎麼能不氣！

「我知道你不會，那你就解釋一下『羅衾不耐五更寒』這句的意思。」

「什麼，我？不耐五更寒？五更寒是什麼？」羅衾無語問蒼天，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顧由之忍不住笑了一下，被羅衾耳尖地聽見了，眼刀子立刻插了過去。顧由之這麼一笑，班上一半的同學都忍不住笑起來。羅衾的古漢語是爛成什麼樣了，今天真的領教了。

紀宣捂臉，他都替羅衾沒臉見人。

「都別笑了，羅衾，你坐下，放學來我辦公室一趟，顧由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師太叫顧由之起來的同時還陰測測地對羅衾笑了一下。

羅衾頗為不爽地看著顧由之從容地回答了師太的問題，還回頭對他莫名其妙地微笑一下，但羅衾表示並不接受，哼了一聲把臉轉到紀宣那邊。

「唉，我說你幹嘛就不肯好好學古漢語嘛，等放學你就有好罪受了。」

「你以為我不想嗎？那什麼鬼的古漢語，天，我看不到兩分鐘就能睡著。我已經絕望了，我已經放棄了，不要勸我，」羅衾一坐下瞌睡蟲又上來了，「讓我再睡會兒，我不行了。」

「就知道睡睡睡，叛逆的少年啊，你這樣不好的……」紀宣巴拉巴拉了半天，見羅衾沒理他，也就不說話了。

但古漢語的魔力實在太強大了，沒多久紀宣也瞌睡了。

兩個少年頭挨著頭，睡在青春溫柔的歲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