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衾聽見顧由之叫他，沒回頭也沒回應，腳步都不曾亂一下。

顧由之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沒有解釋，沒有追出去。

陶然看不見顧由之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顧由之的頹然，他伸手按住對面顧由之的肩膀：「阿顧學長，去追他吧。我知道，羅律師就是你一直放在心底的那個人。」

顧由之抬頭，疲憊地揉著額角：「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

陶然搖頭，勉強笑道：「你們，都是當局者迷啊。從你早上見到羅律師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就連在實驗室你都出錯了，那種錯誤，你平時絕不會犯的。」

「原來我這麼差勁啊。」

「是，你太差勁了，阿顧學長。明明喜歡他不是嗎？為什麼還要把他推開？」陶然很努力才讓自己沒有哭。

顧由之苦笑：「原來你白天看見了啊，我是喜歡他，可我和他之間，不是這麼簡單。」

「因為他是個Omega？你也會怕嗎？你所研究的一切，不就是為了他？為什麼不敢說。」正因為感同身受，陶然才更覺得憤怒。

「這些你能看見，他也能看見，不是嗎？我不想這麼早將他和我綁在一起，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想做。」

「你今天不去找他，一定會後悔的。」

「啊，也許吧。」顧由之抿了口紅酒。

羅衾沒有走，他靜靜地站在會所外面的大樹下面。他要等顧由之出來，為這八年做一個了結。

仲夏夜清涼的風，讓他的心情微微冷靜下來。

顧由之看見羅衾的一瞬間，不能說是不震驚的，他居然沒有走，居然就這樣等在外面。

陶然也看見羅衾，心中微澀，對顧由之說了句先走，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羅衾不急不緩地從樹下走到顧由之面前，輕聲問：「顧由之，你為什麼，沒有去帝都大學，我們約好一起讀法學，不是嗎？」

「對不起。」顧由之面帶愧色。

羅衾一字一頓地問：「我不需要你說對不起。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連作為朋友的約定，都不能遵守了嗎？」

「不，不是的。」顧由之不敢看羅衾的眼睛。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對不起，我不能耽誤你。

羅衾歇斯底里地吼：「我說了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顧由之摸了摸羅衾的頭，無奈安撫，就像從前做慣的那樣，溫和地說：「你冷靜一點。」

羅衾紅了眼眶，重重地揮開顧由之的手，退後兩步，固執的問：「你如果不喜歡我，就不要再做這種會讓我誤會的事。我就問你一次，只要你說不喜歡我，我立刻就走，你再也不會有困擾。」

沉默向來最傷人，羅衾等了很久，顧由之還是沉默。

「我懂了。」羅衾點點頭，向停車場走去。

「因為，你是個Omega啊。」

還是那麼溫柔的，帶著一點無奈的聲音，好像這樣就不會傷害我了。

羅衾倒下去的時候，腦中這樣想著。

我不可以，那個叫陶然的Omega，就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