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里，羅衾試圖拿起書本，可每次堅持不到五分鐘就睡著了，紀宣也在很努力地教羅衾，然而事實證明他們的努力並沒有什麼卵用，看不進就是看不進去。

「不行了，我放棄了！我不信顧由之能救得了你！」紀宣把古漢語書砸在桌面上。

「這才對嘛，我也不信，你早就該放棄了，晚上去看我比賽？」羅衾懶懶地趴在桌面上。

「看屁的比賽，我不去，明天可就考試了。」紀宣沒好氣。

「慫。」羅衾扭過頭換了一隻手臂枕著，顧由之經過對他笑了一笑，羅衾裝作沒看見，又把頭轉了回去。

「行行行，就我媳婦兒最牛，哎，你這扭麻花呢，總共就一頭還轉來轉去。」

「這不是看見那誰了嘛，你說顧學委最近怎麼老在這晃悠。」羅衾奇了。

紀宣看了一眼顧由之，想了想說：「沒啊，他以前也這樣啊，是你沒注意吧。」

「就算他以前也這樣，那他幹嘛老對我笑。」弄得我都沒好意思瞪他。

「哈哈媳婦兒你在想什麼，他也對我笑啊。顧學委對每個人都這樣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家教好脾氣好。」

「哦。」不知怎麼，聽了紀宣的解釋，羅衾覺得自己有那麼一米米不爽。

八輛高配懸浮跑車風馳電掣般跑過終點，在狂歡的人群頭頂帶過一陣風，顧由之安靜地站在人群里看著羅衾，看他在跑車上以勝利者的姿態向這邊招手。

所有人，都在為羅衾的勝利而歡呼尖叫，只有一個人，安靜地站在人群里，那張臉上是他沒見過的，除了笑以外的表情。

後來羅衾對紀宣說，顧由之的眼睛太黑太深沉，像旋渦的中心，把他整個靈魂席捲其中，終其一生都不得掙脫。

這一刻，人群瘋狂地湧向他，所有的歡呼都不在他眼中，所有的尖叫都不在他耳中。只有那個沉默的站在原地的人，映在他眼中，映在他腦中，也映在他心底。

他們同學十年，羅衾此前從沒有注意過顧由之這個人。可今晚，他注意到了。

從此，再也沒辦法移開眼。

「你怎麼在這裡？」羅衾慢慢將跑車開過去。

「路過。」顧由之微笑。

「上車，我送你回家。」羅衾將車降下來，才不管他的借口有多蹩腳，為他而來的不是嗎？

「謝謝。」顧由之很自覺地上車並系好安全帶。

「今晚怎麼不戴你的老古董？」羅衾好奇。

「你說眼鏡嗎？」

「今晚不想戴。」

顧由之其實沒有近視，只不過是喜歡眼鏡那種復古的感覺，那種幾千年前歷史的沉澱，讓他沒有目標的生活不再那麼輕飄飄的。

羅衾點了點頭繼續問他：「你今晚到底為什麼過來？」

顧由之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是想來勸你不要賽車的，很危險，而且，明天就要考試了。」

「那怎麼我比完你才出現？」

「之前，沒找對地方。」顧由之有點尷尬。

「噗，可以，原來學神也會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