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來辦公室
小說: 今夜能否予我痛楚 作者:与欢 字數:2064 更新時間:2019-04-26 07:56:03
「你終於回來了啊。」楚明軒拿著酒瓶坐在沙發上撐著腦袋。
段歧沒理他,眼睛盯著閃爍的熒幕,若有所思。
耳邊是嘈雜的歌聲,許應扯著嗓子不知道在毀什麼歌。
楚明軒見他不說話,自顧自地喝了口酒,段歧這個性子他清楚得很,這樣冷淡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了,況且他也沒打算段歧說些什麼。
說來也巧了,前幾天聽說城南有家酒吧的蒙面駐唱唱歌不錯,本想著去看看能不能下個迷藥,滾個床單什麼的,結果一看,WTF??不是段歧還是誰?他以為戴半拉麵具就能瞞過所有人了?段歧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認得出來。
不過段歧裝作不認識他,卻是他意料之外的。
段歧從家裡逃出去,他從自己父親那裡多少了解了些,他跟段歧談不上是好朋友,無非就是他倆的父親在生意上是合作夥伴,段睿又是個狠角色,從小父親就教導他要於這位段家的少爺多親近。
段歧這人脾氣古怪又孤僻惡劣,從小到大就沒有過朋友,也就楚明軒對他不離不棄了,許應也怕他,但他又想跟著楚明軒,只得被迫跟段歧共處。
「你怎麼不去唱歌啊?」楚明軒慫恿他。
在他的印象中,段歧來KTV從沒碰過麥,這次也不例外。段歧曾經坦白過自己五音不全,但上次在酒吧卻唱的好聽,難道是害羞?
「不會。」段歧坦然。
楚明軒早知道他會推辭,可他今兒就是想聽聽段歧唱歌,「你就別騙人了,上次在酒吧我可聽過你唱歌,你一個駐唱還說自己唱歌不好聽,誰信啊?」
段歧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酒吧?」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去酒吧唱過歌?
楚明軒看他皺眉疑惑的樣子,拍了拍掌:「不錯啊段歧,你最近演技又提升了啊,裝得不錯。」
段歧依舊是沒聽懂他的意思,自己離家出走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全不記得,就連自己是怎麼到那個地方的也渾然不知,如果是失憶的話……
不可能!
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腦海里閃過「催眠」兩個字,除了催眠能改變人的記憶,還能有什麼?
眼睛立刻充滿戾氣,他踢倒了矮桌上的啤酒瓶子,開門走了出去。
他討厭催眠術!
許應正唱著歌,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嚇得硬生生噎了個嗝,驚慌地看向楚明軒,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楚明軒,此時也被這突發情況嚇得怔住。
又是哪句話惹毛了這位少爺?
陳言曲差點死在屋裡。
自從前天晚上段歧被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帶走之後,他就發了高燒,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躺在地毯上,睜著空洞的眼睛,不吃不喝,也不去醫院。
或許是他做錯了,不該擅作主張地把失憶的段歧帶到自己家,還妄想把他變成自己的東西,好比食不果腹的乞丐撿到一隻金絲雀,明知它總有一天要被主人帶走,卻還忍不住織了牢籠妄圖多留它些日子。他知道這樣的行為有多愚蠢,也知道最後只會得到斥責打罵,可他還是想要,哪怕只是一天。
發燒到41度,他在地上躺了兩天,意識混沌。
宋堯來敲過許多次門,他宛若未聞。
直到物業帶著鎖匠把門撬開,才發現地上神志不清的陳言曲。
醫生說燒得太厲害,可能會患腦炎。
宋堯一下子慌了,臉色蒼白,嗓子哽到說不出話,辦理好一切手續之後,他才坐在病房外的長廊上大哭了起來。
陳言曲的臉頰通紅滾燙,嘴唇幹到裂開,手上扎著針管,眼睛閉得緊緊的,宋堯不敢看他,擔心一看就會忍不住落淚,擔心他醒不過來。
到底是命賤。第二天陳言曲就醒了,嗓子啞得可怕,宋堯只能憑著他的嘴型來分辨他說了什麼。
一杯水喝下去,宋堯一把抱住了他,身上的熱度還未散盡,頸間劃過的液體讓他覺得涼涼的,他沒有推開他,只笑著啞著聲音說:「傻小子,哭什麼。」
宋堯哭得更凶了,強忍著還是發出了聲音,像個孩子一樣抽噎著,陳言曲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
等他哭夠了,才想起來該去買早飯了。
陳言曲吵著要出院,宋堯硬把他往床上按,直到醫生點頭,他才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你這幾天跟我住在一起。」宋堯拉著他拿鑰匙開門的手,「或者我去你家也行。」
「你還真把我當小孩子啊,別忘了我可是你學長。」陳言曲笑得雲淡風輕,伸手使勁兒揉了揉他的腦袋。
宋堯被揉得腦袋亂晃,抬起頭白他一眼:「就你這頹廢樣兒怎麼讓人不擔心?」
陳言曲楞了一下,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我今天去辭職。」然後他神色又歡快起來,說:「你之前說我被炒魷魚就養我我可當真了啊。」
宋堯也開心氣來:「我也沒有說話不算話的前科吧?我陪你去辭職,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陳言曲開著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就你做的飯也是人能吃的。」
宋堯:「……」
陳言曲:「你在家等我,回來我做飯。」
宋堯做嬌羞狀:「哎呀那怎麼好意思吶~」
陳言曲指了指門口:「你走。」
宋堯趕緊抱住他,「好學長,我錯了。」
幾天沒碰手機,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也沒有爆炸,陳言曲苦笑了一聲。
如果他死了的話,恐怕只有宋堯能發現吧。
信箱里躺著一個未讀消息,他想差不多是10086,打開的時候心跳卻快要停止了,全身的毛孔一下子緊縮,有點疼。
備註上赫然寫著:老闆。
他手在發抖,急切又小心地點開。
簡短的,只有幾個字,看不出什麼情緒。
——來辦公室。
他看了一下時間,是昨天下午三點,那個時候他正在醫院吵著要回家,硬是被宋堯攔住了。
現在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
他緊張得不知所措,自己沒去工作室也沒回簡訊,段歧一定氣得不行了。
本來今天去辭職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結果現在讓他有些猶豫,或者說,是有些害怕。
該來的總會來,他給自己裝了壯膽,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