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堯出去之後，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陳言曲習慣性地把手伸到枕頭下去摸手機，摸了幾圈兒沒摸到，才看到手機被宋堯放在了床頭櫃上。

手機的指示燈沒有亮，他還是拿過來解鎖，來回翻了幾下，即使知道沒有未讀簡訊，他還是點開了信箱。

段十里發來的信息已經是已經是一周前了。

——媳婦兒，晚飯別忘了吃，今天下雨你不用過來啦，乖乖在家等我，愛你呦。

陳言曲的心抽了一下，眼睛一下子模糊了。

點滴的冰涼液體透過插在手背上的針頭順著長長的透明管子流向他的血管，他覺得有點兒冷，縮進被子里蒙住了頭。

十里現在在做什麼。

段歧坐在鳴凰貴賓區的沙發上連打了兩個噴嚏，楚明軒摸著旁邊MB的屁股朝他笑了一下：「這是誰又想你了？」

段歧有些疑惑，楚明軒笑道：「小時候不是經常說『打噴嚏一聲有人講，兩聲有人想』嗎。」

段歧嗤之以鼻：「幼稚。」

「段歧，你跟你的小貓咪怎麼樣了？」

坐在沙發上的人身體僵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你監視我？」

楚明軒趕緊搖了搖頭：「這我哪兒敢啊，我也就是猜一下，你總是心不在焉的，以前來鳴凰你肯定立刻叫個小哥兒，今天卻沒有，這不是有新寵物了還是什麼？」

心不在焉？他有嗎？新寵物，那個人算嗎？

段歧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大口，沒有回答他。

楚明軒聽他沒有否認，心裡也就明白了，反正對方是誰自己早晚會知道的，於是換了個話題。

「你不想關心一下你父親的私事嗎？」

夜店裡有點兒吵，但段歧還是聽清楚了他說的話，習慣性地回了句：「不想。」話剛說出口，他就立即反應過來，朝楚明軒看了一眼。

彩燈照在他臉上，楚明軒笑開了，他就知道段歧說不感興趣是假的，拍了下MB的屁股說：「去房間里等我。」

MB識相地走開了，他才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丟在桌子上，段歧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里一個清秀的男孩子穿著肯德基的工作服站在收銀台朝客人微笑。

他放下照片道：「你換口味了？」

楚明軒一直喜歡夜店裡這種妖艷的賤貨，照片上這種幹凈的類型根本不像他的風格。

楚明軒聞言，陰陽怪氣道：「我欺負誰，也不能欺負到你弟弟的頭上啊。」

段歧道：「你胡說什麼，段家只有我一個兒子。」

楚明軒點點頭：「沒錯兒，段家的確只有你一個姓段兒子，但是段家除了姓段的以外有沒有別的兒子，那就不好說了。」

段歧是個聰明人，不會連他的話里的意思都聽不懂，表情嚴肅起來：「你可要對你所說的話負責。」

楚明軒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沒有根據的話？」

段歧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又看， 「你有什麼證據。」

雖然老頭子明面上一直沒有做什麼過格的事兒，但背地裡也不好說，楚明軒應該不會蠢到拿一件沒有的事兒來挑撥他們父子的關係，雖然說他們父子關係一向不和。

真是諷刺，他竟然希望這件事是真的，他竟然想立刻找出真相，把證據甩在老爺子面前，用行動來告訴他，自己有多麼噁心他，多麼噁心這個家。

楚明軒攤攤手：「證據這種東西你自己去尋找不是更有趣嗎？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豈不是沒事兒做了，況且我對你老爸的私生活也不感興趣，你要具體的證據我一時也拿不上來。」

段歧啐了他一口，不感興趣怎麼還把這件連親兒子都不知道的事兒給扒拉出來了？但他也沒多問，既然楚明軒有意想逗他，那這次他就當是吃了這個虧，進他的套。

「這是哪裡的店？」

楚明軒答：「市中心步行街那一家。」

段歧點了點頭，拿起搭在沙發上的西服起身走了出去。

楚明軒在後邊兒喊：「這會兒才去你弟弟該下班了。」

段歧僵住了身體，轉過身面色陰沉道：「你這張嘴就是欠調教！」

他乖乖閉上了嘴巴，捏起果盤裡洗凈的葡萄扔進嘴裡，嚼了嚼吐出籽來：「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玩玩兒再走？」

「不了。」哪裡還有心情。

楚明軒悠閑地靠在沙發上，嘴角漸漸揚起，又是一出好戲。

反正他早就想做一次攪屎棍了，這次終於逮到機會，就看結果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