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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厭嬰

    生為皇子,卻被人視作芻狗。 天地不仁,他便翻天覆地; 世俗難容,他便傲世妄俗; 他偏要、偏要成為人上之人,將「厭嬰」二字賦予他的命運,徹底顛覆! ——蘇卿無(厭嬰) 十年前——三分狂言無忌,二分風流閑情,一分恣意隨心。 十年後——九成猜疑心計,一成如履薄冰,十成思卿慕卿。 他變了,也不變。 ——安珏君(長司) 【正經版文案】 太平盛世之下各方勢力暗潮湧動,朝廷風雲、異國爭鬥、江湖紛爭,看一被廢皇子、將軍之子兩人如何各自在波濤洶湧中踽踽獨行,歷經信任和背叛,最終聯手攪動一場驚世風雲。 【不正經版文案】 「我要造反!」 「好好好,造造造。」 「我要叛國!」 「得得得,叛叛叛。」 「我要娶你!」 「咦咦咦?我娶你!」 【偽悲情版文案】 「喝吧。」 「我怕苦。」 「我加了糖。」 「你怕我苦,卻不怕我死,好,很好。」 他接過毒酒,一仰而盡。 (忠犬黑化攻X溫潤陰狠受),這是互寵,互寵,還是he!

    第二十五章 你在這裡(拾貴)

    小說: 蘇厭嬰 作者:宁录 字數:2729 更新時間:2019-04-25 16:07:45

    宜香樓,二樓。

    錦衣男子拿起酒杯,不輕不重地抿了一口。

    身後兩人交換了幾次眼色,其中一人上前道:「尊上,那個小子他,跑了。」

    被稱作尊上的男人眯起眼,似乎是在品味這酒的味道,向來上揚的眼角闔上,竟較平日溫和了幾分。

    身後的人摸不清他的想法,輕聲喚道:「尊上……」

    「這酒,真難喝。」男人臉上漾著似乎滿意的笑,口裡卻吐出嫌惡之語。

    放下酒杯,男人輕飄飄道:「跑了就跑了吧,對付蘇卿無有的是法子,那傢伙還真沒多大用處。」

    另一個先前沒有說話的侍衛連忙應和道:「尊上說得是,看那傢伙一副沒教養的樣子,想來蘇卿無定是不怎麼在意他,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沒什麼利用價值……」

    說完抬眼,悄悄注意錦衣男子的表情,卻見他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只隱隱有了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在意嗎?這可不一定……」

    這話說得極輕,但兩個侍衛還是耳尖地聽著了,並一字不落地刻進心裡。

    男人又呡了一口酒,而後道:「東西即已到手,便可向主上交差了,不過,不必說得過早……」

    「是。」

    「備車,我們回去吧。」

    「是,小人這就去準備。」

    三月的雨向來如情人的腰肢,軟綿溫順,淅淅瀝瀝,可世事總是無常,正如凡人用千年百年的時間意圖追尋老天的秘密,老天也只是憐憫性地讓他們接觸些許規律罷了。

    雨,狂亂的雨,狂亂的風。

    三月本不該有這樣離奇的雨的,正如樹上本不該離奇地長著一個人。

    人不是長在樹上的,他是自己爬上去的,可他挨樹挨得太近,彷彿與樹長在了一起。

    連綿的陰雨讓樹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青苔蹭了少年滿身滿臉的綠,說不清是誰打擾了誰。

    少年慘白著臉,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可他的手卻撩起衣衫的前襟死死地擋著什麼東西,很是執著的樣子。

    狂亂的風從他敞開的衣襟處灌了進來,把濕得黏在身上的衣服吹了起來,只見這少年的胸口處,赫然遍布著猙獰的紋路。

    隱約聽見哀哀的叫換聲,聲音極小,幾不可聞。

    可這叫聲讓少年向來僵硬的臉上鬆動的一下。

    視線一轉,少年攀在樹上護著的,赫然是一個鳥窩。窩裡有幾隻雛鳥,正縮在雌鳥的身下瑟瑟發抖。

    鳥窩所在的枝椏上端的樹葉太少了,根本受不住這麼大的風雨。

    可是誰會在意呢,這隻是大自然輪迴交替中的一環,這麼一家子是大自然的生靈之一,它們生來就註定面對這些。

    可它們不知道,它們竟也會遇見拾貴。

    拾貴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自小就接收了嚴苛的殺人訓練,而後在對某人一次次的期盼與失望中消耗了所有的熱情,他越發冷漠得接近冷血。

    可他永遠只能接近冷血,因為真正的冷血他做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中總有一句話響起,久而久之,那句話就成了魔咒。

    「你得記住,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每個生命都活得不易,你得永遠憐憫,你得永遠敬畏,別做無謂的殺戮……」

    夢中的那個聲音是顫抖的,是沉痛的,裡面滿是無能為力且無可奈何的不安與憤怒。

    拾貴又打了一個寒顫,他的身體很燙,自己都能感覺出來的燙。可他不想走。

    拾貴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並非真心關心這幾隻鳥的死活,他也並非大發善心,他只是……

    他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他都快死了,他還是一無所有。

    總有人是需要我的,他想,起碼這些小鳥是需要我的,我也並非毫無價值。

    想著想著,拾貴越發覺得昏沉,時間長了,竟有些暈眩,迷迷糊糊中,他聽見一個滿含笑意的聲音。

    「原來你在這裡。」

    久違了的語氣,許久沒人用這樣輕鬆的語氣跟他說話了,會是誰呢?他可曾認識一個這樣的人?

    拾貴帶了些急切地往下望去。

    視線中出現了一把白色的油紙傘,一位身著黑衣渾身濕透的男子站在一旁舉著傘,傘端漸漸上移,傘下的人的相貌緩緩現出,那人正仰頭看著拾貴,對上拾貴的視線後,他笑了一下。

    好看的相貌,好看的笑容,卻讓拾貴嚇得血液都凝成了冰。

    是他……

    居然是他。

    「看來,我們很有緣啊,賤賤。」

    「噌——」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拾貴用最快的速度從樹上跳下,拔出匕首刺向男子咽喉。

    死吧!去死吧!

    錦衣男子看著少年眼裡燃燒的怒火,嘴裡發出一聲嗤笑。

    另一個黑衣侍衛如鷹般出現,迅速以單手擋下拾貴的進攻,再一腳把他單薄的身體踹了出去。

    錦衣男子依舊笑吟吟地在傘下看著他,毫髮無損,僅僅是衣角濺了些泥水。

    男子慢慢走到癱在泥濘里動彈不得的拾貴身邊,撐著傘的侍衛步步緊隨,身後還有一眾隨著車馬候著的隨侍。

    拾貴揚起頭瞪著他,目光兇狠得像要吃人。

    「賤賤剛才,可是在護著樹上的鳥兒?」

    拾貴不搭理他,其實也是痛得說不出話來。男子又笑著眯起眼道:「想不到,賤賤是這麼有愛心的人啊。」

    「你少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喲,」男子似乎也不惱,依然笑著,脾氣極好的樣子,「賤賤鬧小脾氣了?是不是被雨淋得難受,不開心了?」

    拾貴抬頭望見他那上揚的銳利眼角,想起前幾日在客棧的種種遭遇,恨聲道:「你要麼現在就殺了我,不然只要我有機會,我一定殺了你!」

    「呵,」男人失笑,似乎是看到小孩子鬧脾氣一樣,好聲好氣地回道:「怎麼會呢?你我這麼有緣,我又這麼喜歡你,殺你做什麼?」

    說完又對著他伸手,似乎是想拉他起來。

    「來,跟我走吧。」

    「放屁!」

    男人笑了笑,「怎麼,賤賤是放不下那幾隻小鳥嗎?這你不用擔心,」說著扭頭對先前跟拾貴交手的侍衛示意道:「你上去。」

    那人似乎有些錯愕,抬頭看了看樹又看了看他,遲疑道:「上去?那……」

    「等雨停了你再追上來。」

    侍衛咬了咬牙,低頭道:「是。」

    說完後施展輕功,三兩下爬上了樹,學著先前拾貴的樣子護住了了鳥巢。

    「怎麼樣?賤賤現在可願跟我回去了?」

    「假惺惺。」

    男人慢慢收起了臉上本就薄淡的笑,眼裡漸露鋒芒,「你倒是倔,不過不要緊,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

    說著轉身走回馬車,並隨口對身邊的人吩咐道:「看著他,別讓他走,就讓他呆著,什麼時候撐不住,什麼時候帶他走。」

    沒走幾步又突然停下,回頭朝著拾貴笑了笑。

    拾貴看得清楚,是極其不屑的笑,彷彿在看一條無關緊要的狗。

    車輪滾滾,濺起的泥水沾濕了褲腳,又粗礪又濕潤的感覺傳到大腦,惹得人陣陣發寒。

    寬敞的車廂中,錦衣男子斜偎在靠背上,模樣慵懶。

    抬頭隨意掀開側簾,見車外雨勢已小,卻仍不間斷的下著,像一場反反覆復久醫不愈的病痛。

    隨侍侍從的馬隊整齊劃一地排列行進,唯獨有一匹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一路歪歪扭扭,不成樣子。

    馬背上側趴著一個少年,衣衫單薄,滿身泥水,看起來很冷的樣子,全身卻紅得發燙。

    少年的身體隨著馬步移動而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要掉下來,可所有的人都視而不見。

    其實並非真的視而不見,他們還是時刻注意著的,畢竟那個人吩咐了,如果他掉下來,那就把他再扔上去。

    錦衣男子若有所思地瞧著那個搖搖晃晃的身影許久,慢慢放下了簾子。

    誰能想到呢?這麼瘦小,這麼虛弱的一個人,竟然還能在雨中撐了一個時辰才暈過去。

    還挺有骨氣的,男人眸子亮了一下,蘇卿無手下竟然也能出個有骨氣的人,確是不錯。

    不過,也就這點可取了,男人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除了這點,這人身上,哪裡都讓我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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