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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ologize【道歉太遲了】

    別人說「影帝」是沽名釣譽的東西 「影帝」這輩子也確實做過很多沽名釣譽的事情 在「影帝」的人生計劃中,他應該死在仇家和疾病手裡 而不是死在另一個男人自我救贖式的「愛情」中

    Chapter.003

    小說: Apologize【道歉太遲了】 作者:济慈 字數:4562 更新時間:2019-04-26 08:14:17

    波托菲諾,格連海岸東面。

    午夜時分,這座特具個性色彩的小鎮終於安靜了下來。空曠的街道上根本就沒有人,高大的只剩一盞破舊的路燈孤獨地照亮足下的土地。一排長椅在黑暗中齊刷刷地面朝大海,四周漆黑一片。寒風呼嘯,捲起滿地落葉,時不時可以聽見海浪翻湧的聲音,與坐落在不遠處那幢高大別緻的別墅交相呼應。

    遠處燈塔的光掃過來,照亮男人無名指上那枚並不起眼的銀戒。

    材質很常見,乍一眼看過去連形狀都很普通。要說真有什麼玄機,大概是那如蛛網般包裹著戒指表面的輕銀,和最下方小得近乎看不見的英文字母。

    男人頹廢地靠在長椅上,襯衫扣子解到腰腹,左手攥了個喝完的罐裝啤酒,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收攏。

    他濃稠如墨的眸子無神地望向遠方,遠方是海,深藍黝黑的大海。他的眼神有多麼的無奈,像是無能為力的懺悔,那種自暴自棄的感覺揮之不去。

    他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岸,死寂把他吞沒。海天一線,極重的冷色調看的人心底發慌,可男人偏執地等在原地,一意孤行,好像那還有什麼人在等著他,一直等著他,不管他做什麼那個人總是報以微笑。男人想那個人對自己一直是寬容的,可不知道總有一天那個人會因為自己而死,死於他的太過寬容。

    易拉罐終於發出清脆的聲響,癟得只剩貼合在一起的兩層錫紙。

    裴陵其實不怎麼會喝酒,今晚他喝了太多。慶功宴上唐淺棕的一句話激得他無處可逃,他把酒杯砸在男人頭上,指著他破口大罵,他說裴陵你真不是個男人,你這樣怎麼能配得上他?

    「你怎麼配得上他?他為你豁出一切,你卻只會吸毒.品虐待他,連一條狗的尊嚴都不給他。你知不知道他身體很不好?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無辜?你知不知道他最後是怎麼死的?從一百零五米的樓頂跳下來的!他死的時候全身都是瘀傷!你打的是吧?行,姓裴的,你真行,活成你這樣也算是極品了,」唐淺棕盯著他,憤怒像是要噴湧出來,他咬牙切齒地點頭,惡狠狠地蹬著裴陵,「我現在覺得你很噁心,人家死了你眼巴巴地跑去弔喪,他媽的你演給鬼看啊!誰他媽稀罕你的感情!蕭然眼瞎喜歡上你,你害死了他還得捯飭捯飭再裝裝情聖是吧?」

    唐淺棕的話不堪入目,當場幾個兄弟直接整個人撲上去堵他嘴了。可裴陵就這樣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聽完唐淺棕罵完一段又一段,眼裡流露出迷茫的目光。

    男人輕輕地摩挲著無名指那枚戒指,低下頭呢喃:「是啊……我怎麼配得上呢……」

    他在戒毒所的八個月,經受非人的折磨,過著連他自己都快撐不下去的日子。毒品對他來說早已像水一樣不可或缺,讓他戒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每當他要撐不住的時候,眼前總是出現那個名叫蕭然的少年的影子,少年就站在他面前,穿著幹凈的水洗牛仔褲,對他笑笑。好像時光回溯,那天他沒有出去,少年也沒有去邵氏大樓找邵衛。

    裴陵知道那是幻覺,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畫面,可他總是忍不住上前,想湊近看看少年。

    每次毒.癮發作的時候他都會低吼著發泄,十指彎曲死死地摳住牆面,強壓住身體里每根神經暴躁的蠕動,每塊肌肉都不怎麼聽他的話。衝上大腦的血使他的眼前一片漆黑,鼻尖是粗重的喘息,他大口呼吸著癱倒在地上,常有幾個指甲蓋掀翻,血液順著手掌的紋路滴在地上。

    那八個月殘酷的生活,男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少年單薄的背影。

    他寧願沉迷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也不願接受少年的死亡。

    他承認自己幹的混賬事,後悔的一塌糊塗。那三年的相處真的把少年融入了他的生活,只是他不敢承認,自以為是地認為像蕭然這種人是可有可無的玩物,所以肆意玩弄他的身體,隨意丟棄他的感情。他把少年當成奴隸來養,因為少年總會聽他的話,可是到如今他才發現那從不反駁的性子不是天生的,蕭然有稜角有脾氣,在外面大氣沉穩得像是換了個人。或許少年眼巴巴地聽他的話,是因為低到塵埃里的愛吧?

    裴陵終於意識到少年的好,他不吵不鬧,從來通情達理,做什麼事都有分寸。其實少年什麼都知道,他身上那幾道深可入骨的傷疤少不了裴陵的算計,但他不說,他從來都不說,每次拍攝完回來少年都會笑眯眯地跟他分享今天的趣事,絕口不提受傷的事。

    蕭然其實不會做飯,他的手藝很差,為了把男人照顧好他特意去網上搜了幾張菜譜,一點一點學著做,可男人每次回來都會嘲笑他。少年仍是一副溫和的樣子,不急也不躁,他把不小心切到的手指包在圍裙里使勁擦,卻換來男人更鄙夷的目光。

    少年就是這麼個人,好像永遠也不會生氣,在他面前永遠是一副乖乖仔的樣子。

    「你說你跟我分手的時候想要幢海邊的別墅,其實我早就買好了,」裴陵低頭注視著銀白色的戒指,聲音輕輕的,「那時候我還怕你死纏著我不放,把我拖下水了怎麼辦?」

    話畢他又自嘲地笑笑,「太蠢了,我實在太蠢了……可是蕭然,如果我說我想你了,你還願意回來嗎?」彷彿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男人又哈哈大笑起來,「裴陵你他媽別傻了,他已經走了一年了,你還想怎麼樣?這時候說想他,你他媽對著骨灰發春呢?是不是覺得害他的害的還不夠慘?」

    男人大笑,他仰起頭來,眼中含淚。

    所以說,再沒有人……會在原地等自己了啊。

    「裴總,這是這個月的國外銷售報單,Scene的銷售額比預想高了三個百分點,影視方面新引進的十七部電影已經下放各大影院,股市上漲與Zeckne持平,又有幾家國外公司想跟我們合作。」林礫站在辦公桌前,一一報告。

    裴陵靠著辦公椅,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木質桌面,耳朵塞著耳機,他閉上眼輕聲哼唱,對特助的報告熟視無睹。

    林礫習以為常,自從兩個月前裴陵從戒毒所回來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除了工作就是發獃,常常給員工玩兒失蹤,誰勸也不聽。她只管上報公司業績情況,至於裴陵的個人問題,還是交給伊莎貝拉處理吧。

    TDI總裁的失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影響,一是TDI已經成為華夏獨佔鰲頭的商業帝國,二是遠在美國的季銘每天兩三趟飛機的跑過來處理公司的事,讓公司的運作不至於停止。

    直到兩個月之前,裴陵開車來公司那天,紐約華夏兩頭跑的免費苦力羅德·季頂著兩隻碩大的黑眼圈和臭的快發酵雞窩頭終於「啪」地累到在辦公室里。所有上班的員工都跑出來迎接總裁大駕,鮮花和橫幅擺滿了一個樓層,長久沒見到頂頭上司所有人都顯得很興奮,可男人雙手插袋一言不發地穿過一樓大堂,全程連個表情都沒有;總秘書長伊莎貝拉板著張臉跟在後面,她鮮少地穿著黑色女士西裝,胸前別了朵白花。

    所有人都看出自家BOSS情緒不對,於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開始夾著尾巴做人。原以為除掉了邵氏這個最難纏的對手他們底下的人能輕鬆一點,可事實並不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裴陵的情緒喜怒無常,會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開除員工,也會在公司召開大會的時候莫名失蹤,所有人都默默地適應著老闆的變化,誰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被當成目標,殺雞儆猴。

    「影視基地那片的管理許可下來了,你明天跟著季銘過去把那處理一下。」男人說著與報告毫無關係的話題,「不該留的都解決了,我希望下次去的時候能看見期望中的樣子。」

    林礫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蕭然從邵氏大樓跳下的那刻起所有的軌跡都扭曲了。裴陵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心甘情願的跑去戒毒所,強迫自己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樣子。明明TDI如他所願成了國內的商界巨鱷,現在沒人能動得了他,所有的意料之外對他都構不成威脅,他在華夏一手遮天,於是所有的人看見他都繞道而行,卑躬屈膝得像條狗。沒人敢看輕他,把他當成天王老子一樣崇拜,又竭盡全力趨炎附勢,財富和手段堆積成的名望使男人權勢滔天。這樣的結局不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嗎?

    新人將他當神,老人見他如魔鬼。

    TDI買下了邵氏大樓,連帶著收購了邵氏長達百年的家業。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位商業帝王又要有什麼新動靜的時候,裴陵一聲不響地把邵氏大樓給拆了,那個月帝都的建築幾乎是連著被拆的,先是TDI自家的商業街,再是酒吧,公寓住宅樓,最後連醫院都被勒令搬遷。

    或許別人不清楚為什麼,但跟在裴陵身邊的林礫和伊莎貝拉能感覺到男人的瘋狂。

    從最初的入住別墅,到陪著男人去商業街買禮物,跟著男人蔘加酒會,再三番五次地被送進醫院搶救……那些高檔奢華的地標性建築都是蕭然曾經去過的地方。或者說,是和男人在一起後他們一起待過的地方。甚至市中心那套金級別墅,男人花了不少力氣買下使用權,然後一聲令下,幾百人的拆遷隊浩浩蕩蕩推倒高大別緻的建築——挖掘機在市中心是很少見的,尤其是像帝都這樣經濟發達繁榮的城市。那段時間周遭的居民紛紛投訴,抱怨的聲音不絕於耳,卻都被悄無聲息地壓了下來。男人就靜靜地站在不遠處高聳的大樓里,垂眼望著嘈雜的工作聲和塵土飛揚的施工現場,面無表情。

    那裡曾是他的家,如今空無一人。

    那裡曾困著他的心上人,留著最不堪入目的回憶。

    裴陵坐起身子,他摘掉耳機,抬眼疲憊地望著女人,又低頭扯過一隻筆在紙上亂塗亂畫,語氣懶散:「娛樂圈那邊呢?有什麼消息?我們做娛樂這行還是新手,還需要幾個大新聞讓我們站穩腳跟。」

    崔家是做鐘錶業起家,後來轉型成為娛樂公司,出乎意料的發展的還不錯。直到被TDI收購,零星仍是華夏排名第一的娛樂公司,崔自成死後裴陵併購了這家公司,出乎意料的沒有將其佔為己用,而是將娛樂業繼續發展了下去。TDI什麼都做,可以說是多方位發展的一體公司,但卻一直對娛樂業敬而遠之,外界傳這大概是裴大總裁看不起在娛樂圈沉浮戲作的年輕男女,為了一部可有可無的戲潛規則上位,這在他看來完全是浪費時間的舉動。

    裴陵不僅做了,決心還挺正。併購之後迅速將零星改頭換面,一系列的重新包裝打的娛樂圈措手不及,連帶著旗下的藝人都火了一把。

    TDI一系列不正常的舉動引起了娛報的好奇,可沒人敢當那個出頭鳥,這個時候惹裴陵好比跟死神賽跑,一個不小心全家老小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年頭混娛樂圈的,沒點兒看苗頭的本領遲早被人懟死。

    「張之陽隱婚七年的妻子被曝出來了,目前天娛攥著消息,他們高層考慮到張之陽是聖堂旗下的藝人還在糾結放不放出去;汪怡?早年海選的視頻被扒出來,她整容整得成功,這大概是她為數不多的黑料;新晉小生柳哲彥和金主互動的資.源視頻只有我們有,看起來這位小生私底下對褚文瑞很不對付;當紅男星羅浩去陵園上墳當天我們還拍到他旁邊的一個人,嚴泰初——這個人不是很火,但他身後的家世背景絕對不簡單。」

    林礫一手管著總公司旗下的分部,一手還要張羅新公司的業務,她也心知肚明男人為什麼執著於新公司的發展。新零星成立,她當夜連調十幾位人才趕去新公司工作,TDI的精英可以把股票玩弄於鼓掌之中,也可以把娛樂圈炸得遍地開花。

    她上面說的這些消息隨便放出去一個就可以再次炸開娛樂圈,這個月新零星已經給所謂的娛樂圈帶來了太多的驚喜和恐懼,圍觀群眾迫切地等待著又一個明星的黑料醜聞,而明星們天天擔驚受怕,生怕自己也被TDI拽下泥潭。,

    「就這些?」裴陵挑眉,顯然對林礫說的這些不滿意,「你是想讓我炒冷飯嗎?上個月也是這些這個月也是這些……娛樂圈這麼多人就沒有點重量級的新聞?」

    林礫咽了口唾沫。

    果然……

    女人站在原地,僵了一會兒,張了張嘴,沒什麼底氣地說:「目前真實性還不確定……但有人在墨爾本的超市拍到了澤克西斯的背影……像素很差,那人穿著深藍色的運動套,其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時間。」男人轉著筆的手一頓,好像只有聽到關於娛樂圈的報告和消息時,他的臉色才會緩和一點,心情會放鬆點。

    「昨天下午四點半,墨爾本本地的一家超市,每到這個時候人都會很多。」

    「Bingo!」男人打了個響指,「很好,就把這條消息放出去,然後你派人給我繼續跟著,我要看見後續報道。」

    林礫一頓,她抬頭看向男人,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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