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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ologize【道歉太遲了】

    別人說「影帝」是沽名釣譽的東西 「影帝」這輩子也確實做過很多沽名釣譽的事情 在「影帝」的人生計劃中,他應該死在仇家和疾病手裡 而不是死在另一個男人自我救贖式的「愛情」中

    Chapter.017

    小說: Apologize【道歉太遲了】 作者:济慈 字數:3950 更新時間:2019-04-26 08:14:20

    傅承禹把被子往地上一扔,往床上一坐,翹著二郎腿對裴陵說:「晚上睡地上吧。」

    結合前幾天的情況,傅承禹斷定裴陵鐵了心的要討好他。既然裴陵這麼想討好他,他不提點要求還真說不過去了。

    剛進門的男人頓時愣在了原地。他手裡還拿著兩杯熱牛奶,一聽這話木訥地點頭,半晌吐出一個字:「好。」

    聽男人答應得這麼幹脆利落,傅承禹滿意地嗯了聲。按照以前他整人的法子,如果裴陵想再想狡辯幾句的話,他就會以絕對正當理由拿著被子直接砸過去。

    但這次傅承禹只是略顯疲憊地眨了下眼睛,翻過身,睡了。

    今天訓了傑瑞一下午,他說得口幹舌燥,格爾特在那頭也快看不下去了,傑瑞那小子估計現在還躲在被窩裡抹眼淚。也不是他故意不給人面子,主要是旁邊這人作死作大發了,居然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難道他看起來脾氣很好嗎?

    裴陵看到傅承禹幹凈利落地躺下睡覺,連句話都不讓他解釋——雖然他的解釋只會讓事情更糟糕,但他仍感到一種無力的挫敗感。

    他這是一生吃的虧不多,但在同一個人身上心甘情願接二連三地吃虧,還是頭一回。

    裴陵乖乖整過被男人扔在地上的被子和枕頭,疊成規規矩矩的長方形,然後往裡邊兒一躺,琢磨著明天應該如何討男人歡心。

    昨天還是艷陽高照的暖秋,這會兒青嶺的溫度就驟降下來。晚上光屋子裡氣溫就低得不行,更別說冷冰冰的地板了,幾乎是隔著三床被子都能感受到背脊下刺骨的寒意。

    裴陵底下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床被子就是一個枕頭,一閉眼就感覺自己躺在冰床上,整個背部唰唰地冒寒氣。傅承禹當然知道今晚氣溫低,他不想讓裴陵好過,那麼裴陵就別想在他這裡討到一點便宜。

    別人都說傅承禹是如何的不拘小節,如何如何的善解人意——事實上他對工作上的夥伴和陌生人都是如此,在他眼裡陌生人和工作夥伴其實沒有什麼差別,在他往後的生活里並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但裴陵不一樣,他是TDI的領袖,是華夏進軍世界的一大標桿。據目前傅承禹所知,好萊塢起碼有四五家公司在等著新零星發合作函,為此他們甚至專門去學漢語,為的是能更好的搭上TDI這班快車。

    華夏的經濟市場是有巨大潛力的,那些美國佬們找不到好的推銷方法,只能借TDI的力量進行一次性高檔推廣。一般人肯定要在這上面吃虧,但裴陵絕對不會,他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這點傅承禹深有體會。所有的交易到最後他都會成為最大的利益方,無論從前還是現在。

    對於傅承禹個人而言,裴陵確實是近期在他眼前出現率極高的人之一,不過很遺憾他仍不喜歡他——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讓他想起那段非常不愉快的歷史。

    裴陵在地板上翻來覆去,很可憐的連翻身的聲音都盡量地一輕再輕。床上的那個男人聽起來已經睡著了,有淺淺的呼吸聲。

    他摸著黑小心翼翼地從床頭櫃上拿下手機,設置靜音之後打開天氣預報,看著上面一連串的負數溫度,覺得十分需要跟格爾特打個報備,要求再加條墊被。

    從片場回來後男人的臉黑的跟烏雲有得一比,很明顯,自己上午的那個行為惹怒到他了。

    裴陵嘆了口氣:傅承禹他從來,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啊……

    早上七點,別墅。

    這個時間點別墅還是靜悄悄的,這些人還不適應華夏多變的氣候,畏寒可能是以後拍攝最主要的問題之一。

    傅承禹昨晚睡得神清氣爽,這次起床難得只摔了三個鬧鐘。

    但大影帝顯然不樂意這麼早起來,在床上磨蹭了半個小時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下來,眯著兩隻眼睛步伐虛浮地進了洗漱間。剛開始還有點放水洗臉刷牙的動靜,到後來就成了一片死寂,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才又三步一停頓地從卧室走出來。

    裴陵起得比他還早,因為當他睜開眼睛時地板上只剩了個四四方方的豆腐塊——上面還放著枕頭。

    「……」

    傅承禹懷疑地眨了眨眼睛,他站在樓梯中央,看見下方某個高大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從廚房出來,手裡捧著碗稀米粥。

    裴陵走至桌旁,他抬頭朝傅承禹笑了笑,說不出的恭謹:「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雪櫃里就這些食材了。我湊合做了一點,希望味道不會倒人胃口。」

    傅承禹有種在風中凌亂的錯覺,他從不認為裴陵能和「賢惠」、「謙謹」之類的詞語搭上關係。可如今這個男人屈尊降貴下廚房做早飯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他有點不舒服。

    「不用了,」傅承禹頓了頓,「我不喝粥,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喜歡牛奶和麵包片。」

    他說的是實話,但鑒於這幾天一覺醒來就直接吃晚飯,放在櫃子里的麵包片估計已經縮成麵包幹了。

    裴陵的臉上閃過一瞬失落,繼而被微笑取而代之:「那你想吃什麼?」他扣了扣腕上的錶盤,「格爾特應該還沒有起床吧?」

    格爾特當然沒有起床,昨晚西嘉兒和安德烈斯把他灌得分不清東西南北,手舞足蹈地抱著傑瑞一起哭去了。

    傅承禹走下樓梯,朝男人虛晃一下算是打招呼。大概是因為太冷的緣故,他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啊,是嗎?那我先去攝影棚了。」

    說完人長腿一邁,豪邁地拉開大門……

    ……

    然後猝不及防跟對面凌厲磅礴的寒風裝了個滿懷。

    傅承禹其實很怕冷,但他一般不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首先冷這個東西是可以捱過去的,再者凍凍又不會死……

    問題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他還沒做好心理建設就被兜頭蓋臉吹了一臉一身的冷風。

    於是男人修長的身影瞬間僵在了門口,傅承禹感覺整個臉頰都像是被刀子狠狠割過。呼嘯而來的冷風吹得他大腦當機,寒意甚至穿過黑色的高毛領杉打在他的前胸後背,來了個要命的對穿。

    「……」

    傅承禹「嘭」地脫手甩上門,腳下生風呼呼地就往回走。

    門板狠狠地砸在了門框上,聲音回蕩不絕。裴陵甚至看見了門板劇烈搖晃了幾個回合後漸漸停息,和有了鬆脫跡象的螺絲釘……

    裴陵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腦子裡回想起昨晚自己睡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覺得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個鬼!

    幾分鐘後傅承禹下來了。

    裴陵以為他會待得更久些,但事實上大影帝只是披了件衣服就出來了。

    ……

    ……如果那件衣服能再美觀修身一點的話。

    ……

    嗯……

    裴陵坐在餐桌旁,手裡還拿著筷子,他抬頭往上瞟了一眼,神情有些驚愕。

    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個軍綠色的不明物體,頭重腳輕,上半身臃腫得漲成一個圓,那兩條筆直有瘦的恰到好處的長腿尤其招搖。寬大厚實的帽子邊緣縫著灰白的毛絨——那是一件厚厚的皮祆,皮襖帶有連衣帽,系得緊緊的。

    「……」

    裴陵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形容的詞來,半晌他好笑道:「……愛斯基摩人?」

    傅承禹握住門柄的手一頓,回頭瞪了他一眼,拉開門迎接狂風驟雨去了。

    片場的情況很不樂觀。

    不是一般的不樂觀,是非常的糟糕。

    傅承禹挑挑揀揀,把小件的碎片放到桌上,拖了把老爺椅打了杯熱水,裹著皮襖圓成一個圈的身體慢吞吞地躺了上去。

    昨天颱風過境,青嶺這地方剛發生過泥石流,一下沖著沙石從山坡滾落,而片場正好是搭在山坡前面,半面環山。

    放眼望去是滿地狼藉,銅片鐵塊的道具灑了一地;桌子倒了一大半,地上全是白花花的策劃單和台本複印件;雨水混著泥土打濕還沒來得及收的綠幕上,折了一大片;威亞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旁邊躺著一隻死鳥。前幾天工作人員搭的棚子沒剩下多少完整的構件,連拍攝用具都七零八落地散在各處。

    傅承禹把自己裹得跟只阿拉斯加一樣,出來蹦躂幾步又躺回去了。幸好導演棚的鐵架還頑強地立在原地,他把擋風布放下來還能睡會兒覺。

    等裴陵趕到片場的時候,就看見一團軍綠色的東西躺在椅子上。不用看也知道攝影棚被掀了個片甲不剩,難得的是作為監製傅承禹居然能放寬心地躺在躺椅上睡覺。

    「來了啊,」傅承禹頭也不回地說,「正好,幫我把這裡清理一下,今天我們先跳過這場,拍第十三場。」

    他連問都沒有問,但裴陵知道他叫的是自己。

    一聲不吭的裴陵於是擼起袖子吭哧吭哧地在片場勞作,一米八九的高大個兒東跑跑西跑跑,扛桌搬椅掃地拖地外帶灌滿熱水機,這麼一趟下來運動鞋濕了一大塊。他脫了衝鋒衣,穿著T裇在寒風中跑來跑去,額上仍有細細密密的汗在往外冒。整個過程傅承禹兩耳不聞窗外事,叼著根吸管躺在椅子上休息。

    半小時之後地上的東西少了一大半,一些主要的物件全給還原了。包括兩人高的坦克和真實比例的木屋,坦克底下原本應該是紛亂的泥土的,但昨晚的雨使得泥土過分濕潤,一些不知是什麼的污垢混著泥土,並不好清理。

    安德烈斯和傑瑞一邊抱怨著這寒冷的天氣一邊縮著脖子在竹林間蹦來跳去,顯然這個澳大利亞的小子有很強的自愈能力,昨天剛被傅承禹罵了個狗血淋頭,今天就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出來晃蕩了。

    「兄弟,今天可真夠冷的,我在塔斯馬尼亞從來沒有感覺如此寒冷過,」傑瑞抱著胳膊瑟瑟發抖,他看著一旁沒好到哪裡去的安德烈斯,「導演還沒起床吧?我昨晚聽到了很大的風聲,希望不會對拍攝有什麼影響。」

    安德烈斯把圍巾裹到鼻子以上,只露出兩隻湛藍的眼睛,縮著脖子瓮聲瓮氣地回應:「那傢伙昨晚被灌得這麼死,能起來就怪了。」

    「哦,」傑瑞疑惑地問,「可導演不在我們去片場幹什麼?」

    「……」

    「是哦。」安德烈斯後知後覺。

    「……」

    「西嘉兒和洛莉她們好像也沒起來。」

    「……是的吧,她們女生總是比較懶。」

    「那傅西呢?」

    「……這幾天你哪次看到他不在下午三點之後?」

    「……是哦。」傑瑞恍然大悟,「那裴先生呢?」

    安德烈斯沉默一會:「大概忙著處理公司的事情吧。」

    「有道理。」傑瑞點點頭。

    「……」

    所以說他們幹嘛這麼急匆匆的起床出來吹冷風啊!

    安德烈斯大手一揮,豪邁地說:「算了,別在意這些,我們先去片場看——」

    話剛說了一半,安德烈斯猛地停住了,下一秒他嚎叫著把圍巾扯了下來,兩隻手往臉上胡亂抹了幾下。

    「不好意思。」

    高大的男人臂彎里架著兩桶水,這麼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了一件單薄的T裇,汗水順著下巴滴落,氣喘吁吁的。

    裴陵略表歉意地看著越發瑟瑟發抖的安德烈斯,不好意思地開口:「這路太滑,水灑了。」

    傑瑞同情地看了嗷嗷亂叫的安德烈斯一眼,轉而笑眯眯地對裴陵說:「沒關係,他就是這樣,過一會兒就好了。」

    裴陵點了點頭,正準備抱著兩桶水走過去,傑瑞突然出聲問他:「片場有人麼?」

    既然裴陵在這裡的話,那麼裡面一定有什麼能支使他的人——畢竟一個跨國公司的大總裁不會總是無緣無故地給他們當後勤。

    裴陵愣了一下,回頭答道:

    「有的,傅西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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